灵俊禅师见曹议金已经如此说,便不再多言,道:“既然令公心中早已经有了计算,那便是老衲多口了。”告别而去。出城以后,俄然将锡杖重重一顿,望西长叹。
嘉陵带来的一百多个僧侣中有几十个脑筋非常聪明,早在疏勒攻防战期间,张迈已经成心识地对部分僧侣停止练习,让他们自发地以“变文”的情势来鼓吹安西唐军,这批僧侣渐渐地就有了一个名号:“安西变文僧”。
归义兵眼下固然只占有了沙州、瓜州,但仍然以全部河西的唐民魁首自居,在陇右道的影响力也相称之大,安西军倒是新近崛起的强邦,归义兵、安西军与于阗三国结成大唐西域联盟,动静传出,全部河西都为震惊。
灵俊禅师道:“令公,沙州之安宁得来不易,依老衲看此《长征变文》之流行绝非偶尔,那张多数护行事步步为营,如同妙手棋奕,落子之前已预设了数手,只怕此事以后,他更有后着。”
曹元德道:“但他们疏勒攻防战一役,岭西诸国联号角称二十万,按估计当时安西军最多也就三四万人,成果安西军却获得了大胜,这倒是差不了的。另有亦黑一战,马继荣也是言之凿凿,或许安西军真的很强。这帮人来源不明,固然号称安西旧裔,实际上却多数是伪托罢了,若真是这般强大,却得谨慎引狼入室。”
这一日过后,全部敦煌便大家都知“火烧新碎叶城”的故事,而张迈那两句“我们在那里,那里就是中原!我们在那里,那里就是大唐!”更是传遍了全城!
就在这时,嘉陵让人传出动静,说会讲《安西唐军长征变文》的另有别的人在,诸寺庙、茶馆、酒楼一服从速重金来聘,不半白天二十三位变文僧就都被抢了个空。
三界寺方丈灵俊禅师对安西这群远客本来也非常欢迎,这时目睹全部沙州都因为安西使团的到来而变得闹哄哄的,他却传下法旨,命三界寺不得开讲变文,监寺听到动静,忙来劝道:“方丈,现在各寺都争着讲变文,我寺好不轻易才争来了一个,如果不讲,一来没法给争来的这位变文僧交代,二来善男信女都往别的寺庙去,我们这个月的香火钱怕就要断了。”
灵俊禅师指下落日道:“那位张多数护当日只要千人之众,却能转战万里,硬从萨图克.博格拉汗手中夺了疏勒,其人策画之深广可想而知,现在他精兵强将何止万人,这灭亡之海固然浩大,可也一定拦得住他!现在感觉他远便不设防,我只怕等他来到身边时,再想设防已来不及了!”
曹议金却浅笑点头,笑道:“都三十岁的人了,还没长大么?”
灵俊禅师却不睬会,当天便穿戴好法衣,入城来求见归义兵节度使,他是沙瓜地区乃至全部西域最负盛名的高僧之一,曹议金传闻他来,传令召见,道:“禅师俄然到来,但是有以教我?”
曹议金淡淡道:“疏勒那一战安西军是占了先机,坚壁清野,诸胡联军则是千里远征,这等环境之下的胜负要考虑的题目太多,一定就直接由两边军队的战力决定。至于亦黑一战,你听不出马继荣在明褒暗贬么?他明面上是说安西军的将领所向披靡。却又说唐军兵力不敷、粮草不继。自古邦国相争,斗的是国力,国力在于人力与赋税两方面——而这两方面安西军都不敷,那他们另有甚么可骇的?至于甚么智将虎将,那只是因事成名罢了,里头吹嘘的成分太大,不必作过量的理睬。安西军与我们隔着数千里,与这等名高实弱之远邦交友,有助于增加我们的阵容,却不会对我们形成威胁,最是划算不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