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世绩说道：“哦，俺是说，寨里固然不由喝酒，那百人刚拨到你的部下，你购置些酒肉，与他们喝上一喝，以做熟谙，这也是应当。只是，连着四五天了吧？你怎夜夜都与他们喝？”
“大郎是问这个啊！大郎，我与他们喝酒，不是白喝。”
李善道起迎刘胡儿，目落到这些人头上，吃惊说道：“这是？”旋即觉悟，说道，“莫非是？”
有话能够直说，不消担忧被外人晓得。
对於王须达、陈敬儿、罗忠和他们各伙的男人来讲，李善道安排的酒食已经很好了，有肉有酒，但刘胡儿是徐世绩的亲信侍从，虽在山里，慢说徐世绩，便是他，却每天的平常饭食，都要比李善道安排的这酒食精美，这些酒食在他看来，还真是“浊酒薄菜”。
徐世绩拿着软巾，一面把身上的汗水也擦一擦，一面说道：“你这几天，是不是每晚都置酒，与拨给你的那百人喝到半夜？”
七八个血肉恍惚、面孔狰狞的人头，现倒是摆在了李善道、王须达等等世人面前！
几滴雨水落下，徐世绩昂首看了看天。
徐世绩问道：“这是为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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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到屋中，分主宾落座。
看山规时，八个“斩”字已令人怵目，此际七八个血淋淋的人头放在面前，更是惊心。
屋内没有外人，只要李善道、徐世绩和刘胡儿三人。
刘胡儿说道：“人头已给你看过，二郎，俺归去复命了。”
徐世绩把石锁提到树下放好，回转来，说道：“二郎，咱进屋中说话。”
刘胡儿应道：“是，大郎料事如神。”
李善道说道：“徐公已在来寨的路上了？好，好，等徐公到了，我自当往拜。”
李善道没光膀子，略微晚了点才感遭到雨滴，“哎哟”了声，说道：“下雨了！”问道，“大郎，昨晚我听刘大兄说，徐公已在来寨的路上，明天料能进山。这下起雨了，要不要我去接接？”
前几夜都是喝到快四更，今晚喝没到半夜便没人喝了，草草结束。
……
王须达等都在他的身边跟着。
风又起了，带着微凉的湿意，院角梨树的枝叶被吹卷得飒飒作响。
进到院中，李善道到此人边上，揖了一揖，说道：“大郎，又在打熬力量。”
“渐渐体味么？未免太慢。我就想到了喝酒这个别例。有道是：‘酒品显品德，赌品看人道’。大郎也喝酒，自当是知，此人，平时千种好，一喝多了酒，赋性就都讳饰不住，全闪现出来了，是利落的人、是黏糊的人、是偷奸耍滑的人、是实诚本分的人？不敢说全都能看出，最起码，也能由此看出个七七八八。故是，这连着几夜，我都安排酒肉，与他们喝酒。”
王须达说道：“是，咱千万不能让郎君难堪！”
正在喝酒的世人，接踵停了下来，热热烈闹的谷内，变得鸦雀无声。
陈敬儿说道：“明天得给咱的人说说了！十条山规，可半条也不敢违！”
待刘胡儿远去，李善道转回谷中。
李善道聘请说道：“虽是浊酒薄菜，大兄如果不嫌，何不请饮几碗？”
到了谷口，他略停脚步，与送他的李善道笑道：“有个事几乎忘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