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又道:“劝劝亲家太太……”
明筝俄然有些酸楚。
“筝儿你……”
也就是说,另有一味药,没在粥里,而是在别的处所?那为甚么要在从外端过来的粥里再下一回药?
画眉哭着点头,扑上来抱住刘婆子,“不,正法我吧,是我的主张!药是我放的,跟我乳母没干系。那药还余了点儿,我怕毒性大,心想偷偷罕用些……余下的我放在二门墙根下第三块儿砖缝里头,奶奶不信,尽管去看。”
陆筠沉默着,安静的面庞覆盖下,早有甚么东西泛着酸涌上来。
尴尬的另有个闵氏,平时在家她身份就难堪,说是长媳吧,又比旁人都矮了一截,恰好甚么跑腿打杂的活儿又都是她做,今晚如许的闹剧,她想不掺合都不可。
明筝,阿筝,还是筝儿?抑或是筝筝?
“饶命啊!二奶奶饶命啊!”
梁霄在后小步追着,亦步亦趋地跟着明筝。
明太太听了半晌,这会早烦了,“府上这妾侍面子公然大,发兵动众闹得一院子主子熬夜不说,还能使动外头的男人里应外合暗害主母,失敬失敬。不知梁老太太预备如何措置今儿这件事?我们丫头委曲也受了,脏水也给人泼了,没事理那贱婢还好好睡着。”
她在心底叹了一声,站起家来,轻声道:“娘,我们走吧。”
隔着珠帘,外头赵嬷嬷与明筝打个眼色。若要治死安姨娘,她手里有证据。窗外花坛里那些药渣子就是罪证。奶奶为免人猜忌,是向来不叫他们给安姨娘送药去的。安胎药满是老太太赐下的,由着老太太的人送到绿罗院,明筝一贯晓得避嫌,她在这上头向来谨慎。安姨娘屋里多了药,搜出些蛛丝马迹,再审一审她身边的人,定能问出甚么……
喜鹊点头道:“不、不认得,那人高鼻梁,眼睛色彩有点儿怪,手里拿了那么长一把大刀,奴婢见了他,三魂没了七魄,哪敢多问啊,奶奶饶命,奶奶您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!”
明筝朝赵嬷嬷点点头,后者会心,与两个婆子私语几句,然后悄声退下去。
世人不约而同想到一种能够,一刹时,无数眼睛看向梁霄。
明筝没理她,上前一步,走到画眉跟前,“画眉,我记得你是三月三的生辰,本年我太忙,一时没记取,可屉子里有两根新打的鎏银簪子,想等你出嫁,给你做添箱。你虽平时不在我身边儿服侍,可你乳母是府里的白叟儿了,厨上她看顾多年,对这个家是有功绩的,赵嬷嬷会派她送饭食,也是信她……”
明思海走过来,顿了顿,冷睨屋里两个丫头一眼,后者会心,忙退了出去。他这才伸脱手,指尖搭在明太太身上,“我瞧不当,时候太晚,失礼于人,再说……”
明太太骂他:“书白痴!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!”
她咬牙道:“去,把这贱婢拖下去,乱棍打死,喂狗!”
屋中黑压压站了一片人,大夫头也不敢抬,细心验看着药粉。“不是这个……”大夫蹙眉道,“如夫人脉相凌厉,如果用药,必是热性极大,而这个不过是浅显的寒宫散,仇家三个月胎相不稳的有效,要打下五个月大小的胎,它远远不能……”
才说出两个字,明太太一手揪住梁霄脏污不堪的衣衿,另一手扬起来缓慢又打了一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