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要柳从之命的人,实在很多。
薛寅盯着那瓶药,如有所思:“那陛下可筹算尝尝?”
厉明看一眼白夜传回的手札,却笑了一笑。南朝有句老话是天妒英才,这位柳陛下如此大的名声,如此强的才调,就是不知这条性命能撑到甚么时候?倒教他……分外等候啊。
另一面,薛寅也猎奇,柳陛下这条命能撑到甚么时候。
薛寅揣摩着这话,揣摩出点味儿来,接着冷静眨了眨眼,也懒懒勾起唇角,笑了。
白夜说了要好好想想,这一想就是好几天。
他方才信誓旦旦道如若柳从之死亡,他白夜也赔命。
白夜被招来检察柳从之景象,最后只说了一句话:“陛下环境危急,必须服药。”
几日以后。
柳从之笑道:“这药方非常古怪,我命人看了半天,也无人看得出花样。最后能确认的只要一点……”
“哦?”柳从之略微一挑眉,“此毒绝毒,你竟真的能治?”
那他是否也拿不准,这颗药喂下去后,柳从之是生是死?
柳从之笑而不语。白夜看着这个敌国天子,沉默了一会儿,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。
他悠然道:“是生是死,试了便知啊。”
久不活动筋骨,他本身也陌生了,撞上个刺客来陪他练练手,倒也是不错。
不过薛寅仿佛是被这句话安了心,见柳从之确切没有转机,踌躇很久以后,竟真的当着白夜的面,将那颗药给柳从之喂了下去。
薛寅动机转到此处,俄然转了转眸子,之前在宣京时,他最头疼的就是柳陛下想要找他“练手”的时候,只因柳从之此人吧,下棋他赢不了,打斗他打不过,对着这么个笑眯眯的滴水不漏的人,实在是头疼。
白夜熬了这几日,满眼血丝,面色怠倦非常,眼神却尤其锋利。柳从之倒还是一脸笑容,安闲不迫:“中间可有所得?”
以白夜的身份,乃至于白夜的名声,奉上一瓶毒药给柳从之实是太普通不过的事,以是只如果白夜给出的东西,柳从之毫不会等闲地用。
柳从之谛视薛寅,笑容带一分滑头:“为何不试?”
平时这些人大抵都是柳从之本身摒挡的,现在柳陛下在睡觉,天然只能薛寅来摒挡。薛寅动手另有分寸,留下了活口,此次刺客的来源倒是非常清楚明白――冯印派来的。施施然转醒的柳陛下起家看一眼灰头土脸的刺客,再看一眼一脸漫不经心涓滴不把刺客放在眼中的薛寅,弯唇一笑:“多亏你了。”
这几日白夜在研讨药,柳从之也没闲着。这封信送出去的当日,厉明接到动静,围困他好久的月国人鸣金出兵了。
“我只要七成掌控。”他道,“我不善于救人,只善于应对毒药。你中毒已深,我也不肯定这药是能治好你,还是让你的环境变得更糟。”
柳从之安危的干系实在太大,牵一发而动满身,如果柳从之出事,他们这伙人全得垮台。小薛王爷现在尚能悠哉悠哉,如果柳陛下出事……大抵不管环境如何他也是悠哉不起来了。
白夜求见柳从之。
柳陛□体本来不佳,又受昔日部下叛变,怒极攻心,这节骨眼上竟还受冯印派来的刺客所伤,因而各种起因之下,耸峙不倒命硬如铁的柳陛下倒下了,昏倒不醒,环境不妙。
薛寅眼睛亮了亮,接着看着柳从之惨白的面孔以及面上非常竭诚的笑容,冷静把这动机压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