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痛有力感消逝无踪,展长生抬手举足,只觉矫捷轻巧,连衣衫也无缺无缺。他便环顾一圈,却见置身在河岸边,青蒙蒙光芒不知自那边而来,映得足下花海更加浓艳。

展长生却在纷繁乱乱的病笃回想中,闻声一个熟谙嗓声响起,铿锵无情,冷酷无绪,便如一柄锋锐厚背的长刀低低震鸣,“你想死想活?”

展长生心头狂跳,更是发足疾走,展小七追不上他法度,只惊骇哭喊道:“长生哥!”

展龙还是一板一眼问道:“你若想死,我便送你一程;你若想活,我便救你一命。”

他又沉声道:“我同此人已结下血契,这现世之刃足以换他一次活命,若再禁止,格杀勿论。”

暮春时节,本应是百花绽放,暖风熏人,现在却下起雪来。

娘亲与mm哭喊声飘漂渺渺,仿佛隔着三途河传来,展长生奋力抬手,倒是连手指也转动不得。

话音才落,那男人顷刻间消逝踪迹,玄色黑衫与亵衣自半空缓缓落下。

他只一扯缰绳,□□神驹昂然人立而起,再落下时,前蹄重重踩踏在展长生后背。

待得近村,便见田埂边、小道上,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身,皆是身着短褐的农夫村妇。

他却那里顾得上,一起但见藩篱倾圮,房屋燃烧,尸横各处,到处焦土,步步血泥。展长生愈看愈是心惊肉跳,再往前行得几步,转过村中心祠堂,便见一名黑袍黑甲的魔军马队手持长枪,正追一一名牵着幼女的农妇,恰是杨氏与宁儿。

血红视野中,便瞧见一名魔军将领策马而来,手提一柄铁胎弓,黑袍外盔甲竟是殷红如血,两边护肩兽头狰狞张嘴,暴露仿若正滴血的利齿来。

一场烧杀劫夺后,满村死寂,唯有火焰烈烈燃烧,枯木爆裂声不时响起。

展长生将将觉悟,便见面前有两列白袍白发的冥使簇拥一人行来,为首老妇人着一身云白直裰,鸡皮白发,手中握一柄龙头拐杖,立在展长生面前,声如老鸦噪杂,“后生,为何还不走?”

他只道本身嗓音凄厉刺耳,落在展龙耳中,却不过一点自血浆中涌起的恍惚声响。

一点晶莹雪花飘飘摇摇,落在面前。

展龙将展长生环绕怀中,拔地而起,在成千上万红莲花团团包抄下,间隔空中愈来愈远,但见三途河边亡者如织,垂垂化作蚂蚁大小的碎粒。

展长生紧盯那黑影,脑中却乍然闪现起那红发的魔军将领,拼尽满身最后一点力量,厉声道:“我要报仇,我……想活!”

那妇人面庞机器,只道:“你既到得此处,未报便是报,不了亦是了。时不我待,速速出发。”

展长生面前已是暗淡一片,影影绰绰间,便瞧见一道黑影立在面前,灰黑背景下,仿佛鬼怪来临。

那将领犹若一具冰雕,容颜乌黑姣美,却冷若冰霜,竟连双眸也全然不见半丝正色,仿佛两粒水银丸子,故而难辨此中情感。

那长河宽广幽远,恰是隔绝人、冥两界的三途河,身故之人由冥使指导,穿过何如桥便步入死者之界,再不能回转。

后背突然被锐痛贯穿,旋即才闻声一声破空厉啸,展长生满身力量被抽离得干清干净。手臂一软,宁儿便摔在地上。

他只低头看去,便见一截银灰冰冷的三棱箭头自胸膛中间冒出来,犹自感染血迹。鲜血汩汩涌出,染红衣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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