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人生野战翠浮庵 静观尼昼锦黄沙巷[第6页/共8页]

一日,恰是正月中旬气候,梅花盛发。一个后生朋友,唤了一只游船,拉了闻人生往杭州耍子,就便往西溪看梅花。闻人生禀过了母亲同去,一日夜到了杭州。那朋友道:“我们且先往西溪,看了梅花,明日出来。”便叫船家把船撑往西溪。不上个把时候,到了。泊船在岸,闻人生与那朋友,步行上崖,叫主子们挑了酒盒,相挈而行。约有半里多路,只见一个松林,多是合抱不交的树。林中模糊一座庵观,四周一带粉墙包裹,朝阳两扇八字墙门。门前一道溪水,甚是僻静。两人走到庵门前闲看,那庵门掩着,内里却象有人窥觑。那朋友道:“好个清幽庵院!我们扣门出来讨杯茶吃了去。何如?”闻人生道“还是趁早去看梅花要紧。转来出来不迟。”那朋友道:“有理,有理。”拽开脚步便去,瞬息间走到,两人看梅花时,但见:

判毕,分付行刑的,各式用法摆布,备受惨酷。那一个粉团也似的和尚,怎生熬得过?顿时身故。四尼各责三十,官卖了,庵基拆毁。那小和尚尸首,抛在观音潭。闻得这事的,都去看他。见他阳物累垂,有七八寸长,一似驴马的普通,尽皆掩口笑道:“怪道内眷们喜好他!”常日与他来往的人家内眷,闻得此僧事败,吊死了好几个。这和尚奸骗了多年,却死无葬身之所。若前此转头,自想道不是悠长之计,改了动机,或是干脆还了俗,娶个老婆,过了一世,可不正应着看官们说的道“叫骗的也有没事”这句话了?便是人到此时,得了些滋味,昧了心肝,直待至死方休。以是凡人一走了这条路,鲜有不做出来的。恰是:

哑子漫尝黄柏味,难将苦口向人言。

不是三生应判与,直须慧剑断邪思。

闲话休题,却说闻人生自杭州返来,茬苒间又过了四个多月。那年恰是大比之年,闻人生已从道间获得头名,此时恰是六月气候,却不甚热,办理束装上杭。他有个女人在杭州关内黄主事家做孤孀,要去他庄上寻间清冷房舍,静坐几时。看了出行的日子,已得朋友们帮助了些川资,安设了母亲,雇了只航船,带了家僮阿四,携了书囊前去。才出东门,正行之际,岸上一个小和尚说着湖州的话叫道:“船是上杭州的么?”船家道:“恰是,送一名科举相公上去的。”和尚道:“既如此,可带小僧一带,舟金依例奉上。”船家道:“师父,杭州去做甚么?”和尚道:“我削发在灵隐寺,今到俗家探亲,却要归去。”船家道:“要问舱里相公,我们不敢自主。”只见那阿四便钻出船头上来,嚷道:“这不识时务小秃驴!我家官人正去乡试,要讨彩头,撞将你这一件秃光光倒霉市的物事来。去便去,不去时我把水兜豁上一顿水,替你洗干净了那乱代头。”你道怎地叫做“乱代头”?古人有嘲诮和尚说话道:“此非治世之头,乃乱代之头也。”盖为“乱”“卵”二字,音附近。阿四见家主与朋友们戏虐,曾说过,故此学得这句话,骂那和尚。和尚道:“载不载,问一声也不冲撞了甚么?何消得如此嚷?”闻人生在舱里闻声,推窗看那和尚,且是生得清秀、柔滑,甚觉敬爱,又见说是灵隐寺的和尚,便想道:“灵隐寺去处,山川最胜,我便带了这和尚去,与他做个相知来往,到那边做下处也好。”仓猝出来喝住道:“小厮不要在理!乡里间的师父,既要上杭时,便下船来做伴随去何妨?”也是缘分该是如此,船家得了此话,便把船扰岸。那和尚一见了闻人生,吃了一惊,一头下船,一头瞅着闻人生只顾看。闻人生想道:“我眼里也从不见这般一个斑斓长老,容色绝似女人。若使是女身,难道天姿国色?可惜是个和尚了。”和他见礼罢。进舱里坐定。却值风顺,拽起片帆,船去如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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