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房最担忧的,天然是被怒斥个治家不严,罚没产业(御赐田庄),乃至夺爵;四房和五房最担忧的,应当是罪名一旦落实到小我,到时说不定要受罚,或劳改,或下狱,或放逐,都不是好受的。那么顾廷烨想要甚么呢?
明兰正听的出神,手上却被捏了一下,转头瞥见煊大太太面有讽刺之意,她把声音压的极低,微微嘲笑着:“发财的行当轮不上咱,犯事的买卖自也搭不着。”
顾廷烨也悄悄看着他,声如冷泉:“既要安然,何必当初。五叔不必动气,倘若廷烨至今在外未回,五叔又当如何?”
太夫人鲜明昂首去盯四老太爷,目中隐然仇恨。
到底是继母,这么哭起来也欠都雅,明兰思忖着是不是要出面去劝一劝。
煊大太太算是最平静的,笑着拉过明兰坐在身边:“传闻你这阵子去京郊清算庄子去了,如何?统统可好。”
四老太爷讪讪的坐了归去。
一见顾廷烨来了,他们忙起家酬酢起来。
顾廷炳一阵语噎。
“爹在军中打滚二十年,戍边十余年,虽说厥后不管事了,但当初汲引过的关照过的,厥后却有很多成了器的;这么多年来,各军各营分离着,大多有些不大不小的军职。现在要紧的是,这些人中可有参与谋逆的?我们家可曾帮逆王去招揽过这些人?如有,便算保持串逆之罪。”
此话一出,世人俱静,顾廷烨缓缓活动着搁在扶手上的手腕,漫不经心道:“前头的令国公府等十几家,都是拿明证据,确是涉入了‘先帝四王爷谋逆案’的,早就落罪了。现在案子还在审理,查到略有连累的再提去问话,永昌侯府,永平伯府,另有其他几家,查明无事的,放人归去,不就没事了么。人家都问得,凭甚么我们家就问不得了?”
“二侄子说了这很多,扯了一大通,莫非是用心推委!”五老太爷一咬牙,直直的盯着顾廷烨,“你就安生瞧着自家叔伯兄弟去享福!你便给一句话吧,到底帮是不帮。”
这话便到此为止了,人家已承诺会帮手,你还能说甚么。厅中世人面面相觑,均是无可何如,本日的顾廷烨竟是软硬不吃,打起太极拳来了。
明兰心头一松,这男人很有知己,把她摘洁净了,不枉她这几日床上床下累死累活。
炳二太太抹着眼泪,恭敬的站到一边去。
穿戴安妥后,明兰也没工夫再问秦桑两句,只好从速跟着顾廷烨出门,刚走出两重垂花门,在一条浓翠嫣红夹的白石小道上,却见蓉姐儿正站在小道那头,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甚么,小脚在地上划来划去,身边只站了一个不住劝她归去的小丫头。
但明兰也不明着答话,只转过话题,自嘲道:“之前娘家老太太和太太老捉着我看田亩册,每年还叫我听庄头管事的回报,那会儿我只觉着烦的很,不若学些女红诗词,既平静,又风雅,这会子轮到本身了,才晓得长辈们的一番苦心。”
她一瞥见顾廷烨和明兰走过来了,立即躲闪着往树荫里靠,顾廷烨微一顿足,见她还是是一副肥胖畏缩的模样,不由得眉头一皱,再昂首向上看了一眼,沉声道:“你如何在这儿?有工夫多学几个字,外头乱跑甚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