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两回她家里都无人来信,春燕却不好让她别送了,只笑一声:“晓得了,这回说不准儿能有你的复书呢。”

来去都是在绿荫底下,走上两回也还是热得出汗,才回身要返来,一道闷雷炸在头顶,跟着雨珠就打下来。

她先还想拿上一小块,搁在汤里喝个冰酸梅汤,可这些个冰不是入口的,不能食用,只得想出这么个别例来,哪晓得叫叶氏瞧见了,微微一笑:“这丫头倒机警呢。”

隔得两日郑婆子还送了一箩山查红果来,给石桂她们串牟尼珠子玩,山查果子一颗颗又红又圆,旧年存在窖里的,这会儿取出来还脆生生,除了山查,底下另有一串儿冰晶葡萄。

石桂少有的皱了眉头,狸奴顶着毛刺球儿返来了,一返来就冲石桂喵喵叫个不住,头摇个不住,就是没体例把沾在耳朵上的毛刺球拿下来,也不晓得它往那里钻,竟沾了这个返来。

狸奴背上一块黄毛叫剪得秃了,甩甩脑袋这才感觉舒坦,喵一声去蹭石桂的脚背,蹲着问她要吃的,石桂让这猫儿一打岔,又把烦苦衷临时放下,给它梳毛喂食,抱它进篮子:“都快肥的盛不下了。”

石桂立时想起来,七月是宋思远的冥寿,上回老太太替儿子山长水远的跑回镇上做法事,她还当是日子特别,这才点三百六十盏九曲黄河灯,哪晓得是年年都要做的。

这还是上房的丫头才吃得着,底下最多素油煎豆腐,连吃了一个月,石桂腰身都细了,淡竹见天嚷嚷着腿脚没力,又说锦荔还这么精力,一看就是偷过肉吃的。

叶氏屋里头供得有冰,上午一盆下午一盆轮换着,石桂觑着空儿就把酸梅汤绿豆汤装在壶里,把壶埋在冰里。

淡竹的鼻子都差点儿歪了,石桂却抿了嘴巴笑:“你可真是,闻着她的味儿就晓得她来了不成?”背对着都能立时晓得,这两个掐得跟乌眼鸡似的,到这会儿还是秋菊春兰各占胜场,分不出个凹凸来。

石菊伸手就捂了她的嘴儿:“快别嚷嚷了,太太屋里的灯还没熄呢。”今儿是宋思远的冥寿,年年这时节叶氏屋里的灯都不熄,一早房里就换上琉璃烧的莲花灯,这是中元节里才点的,叶氏不消旁的单用这个,院里却无人敢说,连淡竹也只搓搓胳膊,琉璃莲花引魂的事儿半个字都不敢透露。

高升家的确是无能,可她这个侄女此时还看不出甚么能为来,何况外头的田庄都已经是高升打理了,她再派进一个侄女来,这事儿办的可不聪明。

因着跟千叶熟谙起来,送冰的差事,石菊偶有不凑手的,便是淡竹石桂轮换着去送,因着中元节要到,石菊绣起目连救母的绣像来,日日脱不开手,石桂便把这事替下了。

“今儿如何竟有肉?”鸳鸯馆里是不见荤的,少有荤吃,也是肉碎肉丁,再没吃过如许的大肉,石桂一奇,淡竹看她返来了,伸了筷子从速夹一片肉,塞进嘴里大嚼起来。

狸奴身子一歪,把篮子睡了个圆美满满,怀里抱了个红木头球,歪着脑袋眯起眼睛,淡竹铺了薄被:“这鬼东西,睡的时候清楚在,早上起来就不知往哪儿跑了。”伸手就过揉它的脑袋,狸奴张了嘴巴喵一声,还是一动都不肯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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