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芝爹便让石桂也顾这么一个秀才,有读书人的名头压着,差人上门还得看过几面,可石桂只想堂堂正正作买卖,问明白了一年三十两收益不必缴税,超越三十两的,每两三厘钱。
如果端的办起了救济会,这些人也不晓得能不能受益,干了一上午活,累出一身汗,吃起饭来格外香,石桂看她们围坐在一处,相互筹议着上午赚得钱,有赚很多的,下午便余暇些,把活儿让出来给赚头少的。
阿旺叔人是诚恳,可也因着太诚恳了,石桂本来料想能卖出去的饭,却只要一半儿,想着如何也能卖掉三四百份的,最多也只要一百九十来份。
这两个常在船埠上混,说他们是管哪一片的,又说不上来,大发却晓得,凑到石桂身边说了,说是船埠街出去那两条街上管鱼行的。
那女夫役倒有些面红,摸了两个碎银子出来,绿萼没学过称钱,车上也没有银秤,石桂跟着她往店铺里头去借,她一小我拿不了三十份饭,借了个竹篮子,石桂跟她一道送到船埠边。
哪晓得石桂竟端的要去船铺户,冷哼了两声道:“差爷上门了,可有腰牌?姓甚名谁管的哪一片儿,收了税钱如何给我开票据,下回别个再来,我也有个说头。”
送到了才晓得这里她们过节用的,这些女夫役跟船埠工又分歧,船埠工做了一日工,夜里还三三两两的喝个小菜,要两碟子糟鱼糟虾,点上花生米下酒吃。
船头正感觉这工只怕要赶不及了,上头每天来催,他也难办,能挤出些工夫来就挤出些工夫来,都冲这些画工喊了,再不上完色,来不及刷桐油,到时候一下水就落色,叫官老爷们瞥见了,还得吃瓜落。
石桂收了空碗,归去的路上想着她们这些个,一天一百文不在话下,却还是精打细算,还是因着女人支撑流派更难些,内心想一回,归去跟叶文心说一说,除了救济会,若能有个女子行会,许能更无益些。
石桂一叉腰,那两个差人见她倔强,互看一眼,还真有些怕她去对证,开张三天上得门来,也就是在船埠瞥见石记买卖好,这儿摆摊子的,哪一个没搜刮些去,那些小本运营的,惹不起他们,又躲不掉他们,总要摆摊儿做买卖,换一个处所还是如是,不如摸些小钱出来,买个太常日子。
石桂拿了纸笔,就用炭条刷刷写了一长串出来,那两个差役眼看她能写会算,先自气怯了,又不能就这么走了,强撑着让她去找人。
船头挥挥手,他接办这活儿,不知捞了多少油水,那里还计算这点子小钱,看她无能,这饭又确是卖得不错:“你这如果办得好,下头另有大活呢。”
石桂一面说,一面给秋娘使眼色,秋娘绿萼两个还真当石桂要去寻官府,一个都没回过神来,她们本来做买卖都挨着别个的摊儿,看她们两个妇人,一个还是孀妇,都帮手关照着些。
石桂咽下这点无法,归去的时候饭车上饭都已经卖空了,绿萼接了篮子,石桂让大发领着她去船上,专捡那还没完工的,大发先去叫了船头来,拉他下了船,石桂再同他谈买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