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紘愣了愣，扯动嘴角：“……这是为何？”
“我后代都立室了，没我也能过。他爹替管着庄，我就陪去念佛吃斋。”刘昆家的笑道，“再说了，怎好少了我这个狗腿！”
王老夫人还是默声，王母舅却感慨道：“唐家是松江世族，盛老能为亲家老爷守节，抚养妹夫，实是……”他看看母亲的神采，半途打住。
一听林姨娘字，王氏立即不哭了，骂道：“那贱婢做梦！”
王老夫人绷着脸，眼神却略有动容。
一高一矮，看似一男一女。
“不，姨父定会承诺。”长柏第一次暴露笑容。
汗牛满头大汗的跑着分开——完了，主本日说话多，不知要几日才气还返来。
长柏俄然提大声音，厉声道：“举头尺有彼苍，莫非真要叫祖母在地府之下悔不当初，方叫六合神灵都知这世上之人尽是忘恩背义之徒么？！”
“莫非父亲想一辈受威胁么？”长柏再为盛紘斟了杯酒，“这件事，此时发作，理在我们；今后再说，父亲也不免落个‘怠慢嫡母，凉薄忘恩’的名声。幸亏此时闹开来，不然，待祖母年以后，有人拿这说事。我们不死，也惹身膻。”
长柏终究点头，挥手放行。
王老夫人越想越心虚。
“徐家可大有人在。”
王母舅点头道：“大妹确是过分了。这回连我都觉着心寒。”
对这个反应，长柏并不惊奇，柔声道：“姨母是外祖母所生，孙儿身为男儿，虽未经十月怀胎之苦，可常常见膝下小儿憨态，总想着叫他们一辈不刻苦享福才好，怎能不明白外祖母一片慈母心肠。”
长柏低头道：“本日是外孙无礼，外祖母要打要骂都是该当，然姨母之事毫不能变动。我已请顾侯爷去外务府递折了，好尽快将人送畴昔，只请外祖母承诺。”
长柏凑到外祖母面前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即便拼却二十年宦途，我毫不会留姨母在外头的。”
长柏直视她的眼睛：“在幼时，娘常说王家叔公虽待她好，可她最遗憾的，还是是不能承欢于亲生爹娘膝下。与邻家孩童玩耍时，总不免被人欺负是‘爹娘不要，丢弃了的’。”
“此回之事，姨母全然不顾亲妹安危，乃至用心谗谄。”长柏面露愤然，“外祖母口口声声血脉骨肉，可姨母焉有半分念及我娘也是她的骨肉嫡亲？！”
长柏一手拂起袖，替父亲斟酒，缓缓道：“姨父房内有位姓金的姨娘，很有手腕，不但有儿有女，且宠嬖十数年不衰。”
他赋性寡言，本日说了这很多，已是非常怠倦，拖着迟缓的步低头走着，月光温和，淡淡撒了层银色在园里，走到半道，却见小厮汗牛正等在那儿，满脸焦心。
“既不能休妻，到时，只怕你姨父还会卖力叫我不成谦让，定要将人送出来！”
盛紘一脸惊诧，“你姨父姨母虽是伉俪，但早成水火，现下有这么好的藉口，休妻还来不及，怎肯乖乖听话。”
盛紘呆呆看着儿，内心又欣喜又高傲。愈看儿愈像过世的老泰山。平素跟锯嘴葫芦似的，可一旦提及来，又如头头是道，道理俱通，直叫你心折口服外带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