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桃视之,止有一塌,塌上堆积书卷,别无他物。伯桃已知亦是懦人,便欲下拜。那人云:“且未可讲礼,容取火烘干衣服,却当会话。”当夜烧竹为火,伯桃烘衣。那人炊办酒食,以供伯桃,意甚勤厚。伯桃乃问姓名。其人曰:“小生姓羊,双名角哀,幼亡父母,独居于此。乎生酷好读书,农业尽废。今幸遇贤土远来,但恨家寒,乏物为款,伏祈恕罪。”伯桃曰:“阴雨当中,得蒙掩蔽,事兼一饮一食,感佩何忘!”当夜,二人抵足而眠,共话胸中学问,终夕不寐。

贤哉左伯桃!陨命成人美。

习习悲风割面,蒙蒙细雨侵衣。催冰酿雪逞寒威,不比他时和蔼。山色不明常暗,日光偶露还微。天涯游子尽思归,路上行人应悔。

骂讫,却来伯桃墓前祝曰:“如荆轲彻夜再来,兄当报我。”归到享堂,是夜秉烛以持。果见伯桃哽咽而来,告曰:“感贤弟如此,亲荆轲从人极多,旨土人所献。贤弟可柬草为人,以彩为衣,手执东西,焚于墓前。吾得其助,使荆轲不能侵害。”言罢不见。角哀连夜令人束草为人,以彩为衣,各执刀枪东西,建数十于墓侧,以火焚之。祝曰:“如其无事,亦望回报。”

两死诚何益?平生另有恃。

天明,再唤乡老,问:“此处有坟附近否?”乡老曰:“松阴中有荆轲墓,墓前有庙。”角哀曰:“此人昔刺秦王,不中被杀,缘何有坟于此?”乡老曰:“高渐离乃其间人,知荆轲被害,弃尸田野,乃盗其尸,葬于此地。常常显灵。士人建庙于此,四时享祭,以求福利。”角哀闻言,透信梦中之事。引从者径奔荆轲庙,指其神而骂曰:“汝乃燕邦一匹夫,受燕太子毒养,名姬重宝,尽汝受用。不思良策以副重托,人秦行事,丧身误国。却来此处惊惑乡民,而求祭把!吾兄左伯桃,当代名懦,仁义廉洁之士,汝安敢逼之?再如此,吾当毁其庙,而发其冢,永绝汝之底子!”

言讫,欲跳前溪觅死。角哀抱住痛哭,将衣拥戴,再扶至桑中。伯桃把衣服推开。角哀再欲上前安慰时,但见伯桃神采己变,四肢撅冷,一不能言,以手挥令去。角哀深思:“我若久恋,亦冻死矣,身后准葬吾兄?”乃于雪中再拜伯桃而哭曰:“不肖弟此去,望兄阴力互助。但得微名,必当厚葬。”伯桃点头半答,角哀取了衣粮,带泣而去。伯桃死于桑中。先人有诗赞云:

比及天晓,淋雨不止。角哀留伯桃在家,尽其统统相持,结为昆仲。伯桃年长角哀五岁,角哀拜伯桃为兄。一名一日,雨止道干。伯桃曰:“贤弟有王位之才,抱经纶之志,不图竹帛,甘老林泉,深为可惜。”角哀曰:“非不欲仕,亲未得其便耳。”伯桃曰:“今楚王谦虚求士,贤弟既有此心,何分歧往?”角哀曰:“愿从兄长之命。”遂清算些巷子费粮米,弃其茅舍,二人同望南边而停止不两曰,又值阴雨,羁身旅店中,盘赉罄尽,止有行粮一包,二人轮换负之,冒雨而走。其雨末止,风又高文,变成一天大雪,怎见得?你看:

风添雪冷,雪趁风威。纷繁柳絮狂飘,片片鹅毛乱葬。团空搅阵,不分南北西东;遮地漫天,变尽青黄赤黑。探梅诗窖多清趣,路上行人欲销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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