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末总评

黑井方出,红鞋冤证。

这边仰家几个邻舍见周氏去了,都来劝仰阿闰道:“你家大嫂此时出城,怕走不到你丈母家里了。况少年妇女,如何放他单独行走?你还该同我们赶去劝她转来。”仰阿闰肝火未息,还不肯行动,被世人拉着,一齐赶出城,迤逞来至古庙前。忽见一只崭新的红鞋落在地上,世人拾起看了道:“这地点那里来这东西,莫不内里有人么?”便大师走进庙来看。不看时犹可,看了都吓了一跳。只见地上一个妇人浑身血污,赤条条地死在那边。细心再看,不是别人,却就是仰阿闰的老婆周氏,项上现有刀搠伤痕,世人大惊。仰阿闰吓得目瞪口呆,作声不得。世人都猜想道,“谋死他的必然就是那丢失红鞋的人,此人料去不远,我们分头赶去,但见有穿一只红鞋的便拿住他罢了。”因而一哄地赶出庙来。行不半里,只听得模糊地有人在那边叫救人。

假的反认做真,真的反认是假。

闲窗独坐午吟余,有女来窥笑读书。

卷之三

不说两家悲喜分歧,且说樊植自那日别了伏正,匹马逃生,从山僻巷子行了两日,方转出通衢上。不想此时四周州县因朝廷差官剿贼,恐贼兵猖獗,俱各戒严。有个守备官领兵安营在三岔道口,巡查军士见樊植单骑而来,疑是特工,拿解营中。樊植说是扬州真樊太守,这守备那里肯信,说道:“前日有文凭的尚然是假,本日没文凭的如何是真?况闻樊太守已被杀了,那里又有个樊太守,你明是贼中来的特工!”樊植大呼道:“当今奉旨剿贼的成兵部是我同年,你只问他,便知真假了。”守备道:“既如此,且待兵部成爷破贼以后查验真伪,今且把来软监在营里。”樊植此时分辩不得,只得由他拘禁。恰是:

一日行至一个驿递之前,因天晚泊船。是夜月色甚好,樊植步出船头看月,只听得隔船里有小儿哭泣之声,寻爹觅妈,口口说要回家去。听他语音,是景州人声口,那声音却又厮熟,心中迷惑,因叫摆布唤那隔船的人过来,问道:“你是景州人么?”那人道:“小的不是景州人。”樊植道:“既不是景州人,如何舟中有个景州小儿?可抱来我看。”那人不敢违命,只得去抱这小儿来。那孩子于月光下见了樊植,便连声叫:“樊伯伯”,樊植大惊。细看时,倒是成美的公子,因常日樊植到立室来,常抱他坐在膝上玩耍,以是认得亲熟。当下樊植喝问那人道:“这是我年兄成老爷的公子,如何却在你船里?”那人道:“小的是客商,前日寇犯景州以后,小的偶从那边颠末,有人抱这孩子到船边来要卖。小的见他生得清秀,用五两银子买的,并不晓得是成老爷的公子。”樊植听了,便留公子在舟中,取五两银子付还那人,那人拜谢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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