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群情间,军校禀称拿得贼军遗下的妇女几百口,听候发落。来生便禀张招讨道:“此皆官方妇女,为贼所掳。今宜拨给空房安设,候其家眷领去。”张招讨依言,就令来生去将众妇女点名造册,安设候领。来生奉令,于公所唤集这班妇女一一报名查点。点过了一半,点到一个女子,只见那女子立住了,看着来生叫道:“这不是来先生么?”来生惊问:“你是谁家女子,缘何认得我?”那女子道:“我就是水员外之妾封氏月姨。”来生便问:“员外与家眷们现在都在那里?你缘何沦陷在此?”月姨道:“员外闻贼兵将近,与妾领着后代要到落乡一个尼姑庵里去出亡,不想半路里相互相失,妾身不幸为贼所掳。今不知我员外与后代们俱无恙否?闻来先生一贯为事在狱,却又几时做了官了?”来生将招讨开释,命作参谋之事说与晓得。因问水员外所往尼庵在那边,叫什庵名,月姨道:“叫做水月庵,离本家有五十里远近。”来生听了,随差部下军校把本身名帖去水月庵中请水员外来相会,并报与月姨动静。一面另拨房屋请月姨居住,候员外来领回。其他众妇女俱安设停妥,待其家眷自来认领,不在话下。
为好反成仇,行仁反受屈。
天乎本无辜,冤哉不成说。
来御史结婚满月以后,即起马往广东到差。当时广东龙门县有一桩极大冤枉的事情,幸亏来御史到差替他申冤理枉,因此又弄出一段奇闻快事,连来御史本身向日的冤枉也一齐都申理了。看官慢着,待我细细说来。
却说龙门县有个分守处所的参将,叫做高勋,与朝中太尉高俅通谱,认了族侄,因恃着高太尉的势,令兵丁于官方广放私债,本轻利重,百姓若一时错见,借了他的,常常弄得家破人亡。本县有个开点心店的曾小三,为因母亲急病死了,无钱殡葬,没何如,只得去高参将处借银十两利用。过了一年,被他利上起利,总算起来,连本利该三十两。那高参将官任已满,即将起家,一应债银克期清理,曾小三被高家兵丁催逼慌了,无计可施,想道:“我为了母亲借的债,现在便卖男卖女去还他也是该的,只可惜我没有男女。”左思右想,想出一条万不得已之策,含着眼泪扯那兵丁到门首私语道:“我本贫民,债银一时不能清还,家中又别无东西能够赔偿,只要一个老婆商氏,与你们领了去罢。”兵丁道:“我们只要银子不要人,况一个妇人那里便值三十两银子?我今宽你两日,你快本身去卖了老婆将银子来还我们。”说毕去了。曾小三深思道,“我老婆面貌也只平常,怕卖不出三十两银子。除非卖到水贩去,可多得些代价,却又心中不忍。”只得把衷情哭告老婆。那商氏听罢呆了半晌,放声大恸;曾小三寸心如割,也嚎啕大哭起来。
若非交友未遇,安能获配鸾俦。
且不说水员外联了这头姻事,非常欣悦。且说来生纳聘以后,即随张招讨领兵征进,劝张招讨申明禁约,不准兵丁骚扰官方。自此大兵所过,秋毫无犯,百姓欢声载道。连梁山泊投降这班豪杰见他规律严明,亦皆畏服。来生又密献奇计,教张招讨分兵设伏,活捉了贼首方腊,贼兵不日荡平,奏凯还朝。张招讨备奏参谋来法功劳,朝廷命下,升张招讨为枢密院正使,参谋来法赐进士第,擢为广东监察御史。当下来御史上表谢恩,即乞假归娶,圣旨准了。来御史拜辞了张枢密,驰驿回籍,与水员外女儿观姑结婚。此时来御史已二十四岁,观姑已十七岁了。恰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