慌慌吃紧一鞭风,重堆叠叠千行泪。

前人啮指尚心疼,何况半途见惨烈。

欲求续命线,先少护身符。

孝子思亲肠百结,哀哉一夜席难贴。

井中死者不复活,顿时生人又惧罪。

这天偏能忆旧偶,只因尚未续新弦。

痛从定后还思痛,欢欲来时不敢欢。

当晚胜哥病势稍宽,长孙陈私语他道:“我正望你病好了,速速登程,哪知又要起路引来,教我那边去讨?”胜哥道:“爹爹何不捏个鬼名,到县中去讨。”长孙陈道:“这里西乡与我那武安县交界,县中耳目浩繁,倘看破我是失时的官员,不是耍处!”父子窃保私语,不防老苍头在壁后听得了,次早入内,说与甘母晓得。甘母吃了一惊,看着女儿道:“那人来源如此,怎生对于他?”秀娥沉吟半晌道:“他如有了路引,或去或住,都无妨了。只是他要在我县中讨路引却难,我们要讨个路引与他倒不难。”甘母道:“如何不难?”秀娥道:“堂兄甘泉现做本县押衙,知县最信赖他,他又极肯听母亲言语的。今只在他身上要讨个路引,有何难处!”甘母道:“我倒忘了,便叫苍头速往县中请侄儿甘泉来!”一面亲身到堂前,对长孙陈述道:“官人休要相瞒,我昨夜听得你自说是失时官员。你果是何人?实对我说,我倒有个筹议。”长孙陈惊诧了一回,料瞒不过,只得细诉真相。甘母将适间和女儿筹议的话说了,长孙陈感激不尽。

钦命河北节度使李,为晓谕事,照得本镇受命讨贼,连胜贼兵。贼已望风奔窜,其所过州县,该处所官合法经心守御。乃武安县署印知县长孙陈及守将尚存诚,弃城而逃,乃至百姓流浪,城池失守,殊可悔恨。今尚存诚已经擒至军前斩首示众,长孙陈不知去处,俟追缉正法。目下县中缺官失印,本镇已札委能员,权理县事,安堵仍旧。凡尔百姓流亡在外者,可速归复业,毋得张望,特示。

婚议既定,长孙陈急欲讨路引。甘泉道:“这不难,妹丈可写一个禀揭来,待我持去代禀县尊,本日可得。”长孙陈便写下一个禀揭,只说要往云台山进香的,捏个姓名叫做孙无咎,取出息无咎之意。甘泉把禀揭袖了,道别而去。却说胜哥卧在榻上,听得父亲已与甘家结婚,非常伤感。到晚间,反复心疼,发热起来。长孙陈好生忧愁,欲待把本身不得不结婚的苦情奉告他,又恐被人听得,不敢细说。至次日,甘泉公然讨得路引来了。长孙陈固然有了路引,却见胜哥的病体沉重,放心不下,只得倒住着替他延医服药。又过了好几日,方垂垂痊可。长孙陈才放宽了心,办理起家。甘母置酒饯行,又送了些盘费。长孙陈请甘母出来,下了四拜,说道:“小儿在此,望岳母看顾!”甘母道:“现在是一家骨肉了,不劳叮咛。”长孙陈又叮咛胜哥道:“你放心在此保养病体,切莫忧煎。我一至阆州,即遣人来接你。”胜哥牵衣哭泣,长孙陈挥泪出门,上马而去。甘泉也来送了一程,道别自回。长孙陈虽缔新姻,心中只痛念亡妻,于路口占《忆秦娥》词一首云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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