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表两家公子都是在满春园喝酒,也是该应有祸,朋友会在一处。
且言张二娘同祁子富带领了祁巧云,备了些香纸,叫了只小小的游船,到庵观寺院烧过了香、上过坟,返来尚早,从满春园过。一起上游船济济的,倒有一半是往园中看花去的。听得人说,满春园非常景色,不成不去玩耍。那张二娘动了兴,要到满春园看花,便向祁子富说道:“前面就是满春园,我们带女儿出来看看花,也不枉出来一场。”祁子富道:“园浑家多,女孩儿又大了,出来不便。”张二娘道:“你白叟家泰初执了。自从你祁奶奶去了,女儿长成一十六岁,也没有出过大门,本日是烧香路过,就带她出来玩耍,也是好的。就是园浑家多,有老身跟着,怕怎的?”祁子富无言答复,也是合当有事,说道:“既是二娘这等说来,且出来逛逛。”就叫船家把船泊岸:“我们上去看花呢!船上东西看好了,我们就来。”
话说罗府三人带了家将,一向往城外满春园来。一起上,但见车马纷繁,游人如蚁,也有天孙公子,也有买卖客商,岸上是香车宝马,河内是巨舰兵舰,都是望满春园来游春吃酒的。三位公子偶然旁观,加上两鞭,早到了花圃门首。胡奎昂首一看,只见依山靠水一座大大的花圃,有千百株绿柳垂杨,相映着雕墙画壁,公然话不虚传,好一座花圃!
双脚不知存亡路,一身已入是非门。
到了罗府,重新见礼,分宾主坐下。公子忙取一套新衣服与胡奎换了,引到后堂。先是公子禀告了太太,说了胡奎的来源乡贯,才引了胡奎,入内见了太太,拜了四双八拜,以为伯母。夫人看胡奎边幅堂堂?是个豪杰模样,也自欢乐,安抚了一番,忙令排酒。
不知前面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身归楚岫三千丈,梦绕巫山十二峰。
罗焜道:“哥哥还不晓得,这花圃内里有十三处的亭台,四十二处楼阁,真乃是四时不谢之花、八节长春之景!”胡奎道:“本来如此。”当下三人一齐上马,早有家将牵过了马,拴在柳树之下。前去玩耍,三人往园里就走。恰是:
§§§第四回锦上天花前作伐
祁子富柳下辞婚
闲话休提。单言胡奎、罗灿、罗焜进了二门,往里直走。中间有一个新来的伴计,见他三人这般打扮,晓得他是长安城里的贵公子,向前赔笑道:“三位爷还是来吃酒的,还是来看花的?如果看花的,丢了钱走耳门出来;如果吃酒的,先存下银子,好备下菜来。”这一句话,把个罗焜说动了气,圆睁虎目,一声大喝道:“把你这盲眼的狗才,连人也认不得了!莫非我们少你钱么?”当下罗焜起火时,中间有认得的,忙忙上前赔罪道:“本来是罗爷,快请出来!他新来,小的系我家伴计,认不得少爷,望乞恕罪!”这一番说了,公子三人方才出来。说道:“饶你个初犯罢了。”那些伴计、走堂的吓了个臭死。
当下三人拜毕,罗灿道:“叨教大哥,可有甚么行李,就搬到小弟家中去住?”胡奎道:“愚兄进京探亲不遇,欲要求取功名,怎奈沈谦当道,非钱不可。住在长安,路用度尽,行李衣裳都卖尽了,白天在街上卖些枪棒,夜间在此地安身,一无统统,只要随身一条水磨钢鞭,是愚兄的行李。”罗灿道:“既是如此,请大哥就带了钢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