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歌坐于下首,一时听怔了。

私塾天井中,满树桂花,点点压枝低。子歌坐于廊下,双手捧颊,望着一瓣落花被风击碎,悠悠落于灰尘中。

不肯再去细想,她披衣下床,来到堂中。穆离隽正于竹榻上安眠,一张小脸上暴露满足的神采,他的睡姿极不循分,薄被又被踢到一旁,暴露一只攒着陶土泥人的手。

“落子无悔,我不想你心存涓滴疑虑。”

“阳明十二年,忠烈侯杨宇轩羁留泸州,拥兵自主。镇远将军何怀以招安之名讨伐,诛叛军五万于衡水……”谢允的声音垂垂转弱。

“我需领使团随高湛进京面圣,安排莲儿的和亲之事,这只雨花鸽,能寻得我在之处。等你醒了,记得与我保持联络。”

而南部则是无人测量过的南疆,向来归属于南诏穆氏,丛林密布,相传有神通庇佑,帆海时除非有本地人带路,不然难以找到方向。

“我只怕,本身对前路一无所知,没法全然应对诸般变局。”

将门无犬女……

穆离轩骨节清楚的手悄悄扣上她的手腕。手心冰冷,让她不由微微一颤。

一声几不成闻的轻叹,弥散于夜风中。

“你的影象被压抑多年,中有诸多痛苦点滴,若冒然解封,于你心智有损。”穆离轩叹道,“林徒弟法力虽散去,却特地留了一脉护你全面,若你想忘怀旧事,重头来过,我也能为你做到。”

“我当然愿助你家仇得报,但我更想许你安然二字。”

“好,不愧是我杨宇轩的女儿,将门无犬女!”

明日……子歌便要出发入京了。

“阳明十一年,忠烈侯杨宇轩北伐蛮夷,将五万骑,步兵踵军后数十万人。”犹记恰当日,谢允神采飞扬,指导江山,“宇轩至漠北,与鲜卑左贤王战,斩获首虏七万余级,封狼居胥山乃还。北州境内自此十余年无战祸。”

“子歌无悔。”

她的手放于窗沿,悄悄聆听着城中月夜,氛围里凝着淡淡的桂花香气。

在她醒来的第二天起,这具躯体便也跟着影象垂垂复苏。曾经操琴作画的双手,竟也能长剑横空,巾帼不让须眉。她偶然逼迫穆离隽与本身过招,竟也能拆解数十步。只是,她尚未忆起,究竟是谁传授了本身技艺。

这是她的父亲,大齐建国功臣,忠烈侯杨宇轩,也是厥后被诬告拥兵自重,全军淹没于故里的罪臣杨氏。

他倚靠着庭阶,凝睇着她,眉宇间舒展着化不开的悲悯。他那双通俗的眼睛,仿佛一潭清幽的池水,能等闲停顿诸般思路。

她虽背负兴亡天下的谶言,但雄图未展,却先亡了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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