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月,癸丑,山阳君宋娥坐构奸诬罔,收印绶,归里舍。黄龙、杨佗、孟叔、李建、张贤、史泛、霸道、李元、李刚等九侯坐与宋娥更相赂遗,求高官增邑,并遣就国,减租四分之一。
仲春,广汉属都城尉击破白马羌。
三月,乙亥,京师地动。
阳嘉三年甲戌,公元一三四年夏,四月,车师后部司马率后王加特奴等,掩击北匈奴于阊吾陆谷,大破之;获单于母。
蒲月,戊戌,诏以春夏连旱,赦天下。上亲身露坐德阳殿东厢请雨。以尚书周举才学优深,特加策问。举对曰:“臣闻阴阳闭隔,则二气否塞。陛下废文帝、光武之法,而循亡秦奢移之欲,内积怨女,外有旷夫。自枯旱以来,弥积年事,未闻陛下改过之效,徒劳至尊透露风尘,诚无益也。陛下但务其华,不寻实在,犹缘木希鱼,却行求前。诚宜推信革政,崇道变惑,出后宫不御之女,除太官重膳之费。《易·传》曰:‘阳惑天不旋日。’惟陛下留意裁察!”帝复召举面问得失,举对以“宜慎官人,去贪污,远佞邪。”帝曰:“官贪污、佞邪者为谁乎?”对曰:“臣从下州超备奥妙,不敷以别群臣。然公卿大臣数有直言者,忠贞也;恭维苟容者,佞邪也。”
永和元年丙子,公元一三六年春,正月,己巳,改元,赦天下。
阳嘉四年乙亥,公元一三五年春,北匈奴呼衍王侵车师后部。帝令敦煌太守出兵救之,倒霉。
大将军商以小黄门南阳曹节等用事于中,遣子冀、不疑与为交友;而宦言忌其宠,反欲陷之。中常侍张逵、蘧政、杨定等与摆布连谋,共谮商及中常侍曹腾、孟贲,云:“欲征诸王子,图议废立,请收商等案罪。”帝曰:“大将军父子,我所亲,腾、贲,我所爱,必无是,但汝曹共妒之耳。”逵等知言不消,惧迫,遂出,矫诏收缚腾、贲于省中。帝闻,大怒,敕宦者李歙急呼腾、贲释之;收逵等下狱。
秋,闰八月,丁亥朔,日有食之。
侍御史贾昌与州郡并力讨区怜等,不克,为所攻围;岁馀,兵谷不继。帝召公卿百官及四府掾属问以方略;皆议遣大将,发荆、扬、兖、豫四万人赴之。李固驳曰:“若荆、扬无事,发之可也。今二州盗贼磐结不散,武陵、南郡蛮夷未辑,长沙、桂阳数被征发,如复扰动,必重生患,其不成一也。又,兖、豫之人卒被征发,远赴万里,无有还期,圣旨迫促,必致叛亡,其不成二也。南州水土温暑,加有瘴气,致灭亡者十必四五,其不成三也。远涉万里,士卒颓废,比至岭南,不复堪斗,其不成四也。军行三十里为程,而去日南九千馀里,三百日乃到,计人禀五升,用米六十万斛,不计将吏驴马之食,但负甲自致,费便若此,其不成五也。设军地点,灭亡必众,既不敷御敌,当复更发,此为刻割亲信以补四支,其不成六也。九真、日南相去千里,发其吏民犹尚不堪,何况乃苦四州之卒以赴万里之艰哉!其不成七也。前中郎将尹就讨益州叛羌,益州谚曰:‘虏来尚可,尹来杀我。’后就征还,以兵付刺史张乔;乔因其将吏,旬月之间破殄寇虏。此发将无益之效,州郡可任之验也。宜更选有勇略仁惠任将帅者,觉得刺史、太守,悉使共住交趾。本日南兵单无谷,守既不敷,战又不能,可统统徙其吏民,北依交趾,事静以后,乃命归本;还募蛮夷使自相攻,转输金帛觉得其资;有能反间致头首者,许以封侯裂土之赏。故并州刺史长沙祝良,性多勇决,又南阳张乔,前在益州有破虏之功,皆可任用。昔太宗就加魏尚为云中守,哀帝即拜龚舍为泰山守;宜即拜良等,便道之官。”四府悉从固议,即拜祝良为九真太守,张乔为交趾刺史。乔至,开示慰诱,并皆降散。良到九真,单车入贼中,设方略,招以威望,降者数万人,皆为良筑起府寺。由是岭外复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