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引兵入城,大将智囊乃谋废帝。甲戌,师以皇太后令召群臣集会,以帝荒淫无度,亵近倡优,不成以承天绪;群臣皆莫敢违。乃奏收帝玺绶,归藩于齐。使郭芝入白太后,太火线与帝对坐,芝谓帝曰:“大将军欲废陛下,立彭城王据!”帝乃起去。太后不悦。芝曰:“太后有子不能教,今大将军意已成,又勒兵于外以备非常,但当顺旨,将复何言!”太后曰:“我欲见大将军,口有所说。”芝曰:“何可见邪!但当速取玺绶!”太后意折,乃遣傍侍御取玺绶著坐侧。芝出报师,师甚喜。又遣使者授帝齐王印绶,使出就西宫。帝与太后垂涕而别,遂乘王车,从太极殿南出,群臣送者数十人,司马孚悲不自胜,馀多流涕。

卫将军昭自洛阳往省师,师令昭总统诸军。辛亥,师卒于许昌。中书侍郎钟会从师典知密事,中诏敕尚书傅嘏,以东南新定,权留卫将军昭屯许昌为表里之援,令嘏率诸军还。会与嘏谋,使嘏表上,辄与昭俱发,还到洛水南屯住。仲春,丁巳,诏以司马昭为大将军、录尚书事。会由是常有自矜之色,嘏戒之曰:“子志大其量,而勋业难为也,可不慎哉!”

峻使卫尉冯朝城广陵,功费甚众,举朝莫敢言,唯滕胤谏止之,峻不从,功卒不成。

初,扬州刺史文钦,骁果绝人,曹爽以乡里故爱之。钦恃爽势,多所陵傲。及爽诛,钦已内惧,又好增虏级以邀功赏,司马师常抑之,由是怨望。镇东将军毌丘俭素与夏侯玄、李丰善,玄等死,俭亦不自安,乃以计宠遇钦。俭子治书侍御史甸谓俭曰:“大人居方岳重担,国度颠覆而晏然自守,将受四海之责矣!”俭然之。

师又使使者请玺绶于太后。太后曰:“彭城王,我之季叔也,今来立,我当何之!且明天子当永绝嗣乎?崇高乡公,文天子之长孙,明天子之弟子。于礼,小宗有后大宗之义,其详议之。”丁丑,师更召群臣,以太后令示之,乃定迎崇高乡公髦于元城。髦者,东海定王霖之子也,时年十四,使太常王肃持节迎之。师又使请玺绶,太后曰:“我见崇高乡公,小时识之,我自欲以玺绶手授之。”冬,十月,己丑,崇高乡公至玄武馆,群臣奏请舍前殿,公以先帝旧处,避止西厢;群臣又请以法驾迎,公不听。庚寅,公入于洛阳,群臣迎拜西掖门南,公下舆答拜,傧者请曰:“仪不拜。”公曰:“吾人臣也。”遂答拜。至止车门下舆,摆布曰:“旧乘舆入。”公曰:“吾被皇太后征,未知所为。”遂步至太极东堂,见太后。其日,即天子位于太极前殿,百僚陪位者皆欣欣焉。大赦,改元。为齐王筑宫于河内。

师以荆州刺史王基为行监军,假节,统许昌军。基言于师曰:“淮南之逆,非吏民思乱也,俭等诳诱迫胁,畏目下之戮,是以尚屯聚耳。若大兵一临,必土崩崩溃,俭、钦之首不终朝而致于军门矣。”师从之。以基为前军,既而复敕基停驻。基觉得:“俭等举军足以深切,而久不进者,是其诈伪已露,众心疑沮也。今不张请愿形以副民望,而停军高垒,有似畏懦,非用兵之势也。若俭、钦虏略民人以自益,又州郡兵家为贼所得者,更怀离心,俭等所迫胁者,自顾罪重,不敢复还,此为错兵无用之地而成奸宄之源,吴寇因之,则淮南非国度之有,谯、沛、汝、豫危而不安,此计之大失也。军宜速进据南顿,南顿有大邸阁,计足甲士四旬日粮。保坚城,因积谷,先人有夺人之心,此平贼之要也。”基屡请,乃听,进据氵隐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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