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瀎为羊祜参军,祜深知之。祜兄子暨白瀎“为人志大豪侈,不成兼任,宜有以裁之。”祜曰:“瀎有大才,将以济其所欲,必可用也。”更转为车骑处置中郎。瀎在益州,明立威望,蛮夷多归附之;俄迁大司农。时帝与羊祜诡计伐吴,祜觉得伐吴宜藉上流之势,密表留瀎复为益州刺史,使治水军。寻加龙骧将军,监益、梁诸军事。
王瀎虽受中制募兵,而无虎符;广汉太守敦煌张斅收处置列上。帝召斅还,责曰:“何不密启而便收处置?”斅曰:“蜀、汉绝远,刘备尝用之矣。辄收,臣犹觉得轻。”帝善之。
十一月,杨肇至西陵。陆抗令公安督孙遵守南岸御羊祜,水军督留虑拒徐胤,抗自将雄师凭围对肇。将军朱乔营都督俞赞亡诣肇。抗曰:“赞军中旧吏,知吾真假。吾常虑夷兵素不简练,若敌攻围,必先此处。”即夜易夷兵,皆以精兵守之。明日,肇果攻故夷兵处。方命击之,矢石雨下,肇众伤、死者相属。十仲春,肇计屈,夜遁。抗欲追之,而虑步阐畜力伺间,兵不敷分,因而但鸣鼓戒众,若将追者。肇众凶惧,悉解甲挺走。抗使轻兵蹑之,肇兵大败,祜等皆引军还。抗遂拔西陵,诛阐及同谋将吏数十人,皆夷三族,自馀所请赦者数万口。东还乐乡,貌无矜色,谦冲如常。吴主加抗都护。羊祜坐贬平南将军,杨肇免为庶人。
吴主之游华里也,右丞相万彧与右大司马丁奉、左将军留平暗害曰:“若至华里不归,社稷事重,不得不自还。”吴主颇闻之,以彧等旧臣,哑忍不发。是岁,吴主因会,以毒酒饮彧,传酒人私减之。又饮留平,平觉之,服他药以解,得不死。彧他杀;平忧懑,月馀亦死。徙彧后辈于庐陵。
吴主既克西陵,自谓得天佑,志益张大,使方士尚广筮取天下,对曰:“吉。庚子岁,青盖当入洛阳。”吴主喜,不修德政,专为兼并之计。
帝与右将国皇甫陶论事,陶与帝争言,散骑常侍郑徽表请罪之,帝曰:“忠谠之言,唯患不闻。徽越职妄奏,岂朕之意!”遂免徽官。
壬辰,大赦。
夏,汶山白马胡侵掠诸种,益州刺史皇甫晏欲讨之。典学处置蜀郡何旅等谏曰:“胡夷相残,固其常性,未为大患。今隆冬出军,水潦将降,必有疾疫,宜须秋、冬图之。”晏不听。胡康木子烧香言军出必败,晏觉得沮众,斩之。军至观阪,牙门张弘等以汶山道险,且畏胡众,因夜反叛,杀晏,军中惊扰,兵曹处置犍为杨仓勒兵力战而死。弘遂诬晏,云“率己共反”,故杀之,传首京师。晏主簿蜀郡何攀,方居丁忧,闻之,诣洛证晏不反,弘等纵兵抄掠。广汉主簿李毅言于太守弘农王瀎曰:“皇甫侯起自诸生,何求而反!且广汉与成都密迩,而统于梁州者,朝廷欲以制益州之衿领,正防本日之变也。今益州有乱,乃此郡之忧也。张弘小竖,众所不与,宜立即赴讨,不成失也。”瀎欲先上请,毅曰:“杀主之贼,为恶尤大,当不拘常制,何请之有!”瀎乃出兵讨弘。诏以瀎为益州刺史。瀎击弘,斩之,夷三族。封瀎关内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