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时,南康王宝融为荆州刺史,西中郎长史萧颖胄行府州事,帝遣辅国将军、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山阳将兵三千之官,就颖胄兵使袭襄阳。衍知其谋,遣参军王天虎诣江陵,遍与州府书,声云:“山阳西上,并袭荆、雍。”衍因谓诸将佐曰:“荆州素畏襄阳人,加以唇亡齿寒,宁不暗同邪!我合荆、雍之兵,鼓行而东,虽使韩、白复活,不能为建康计;况以昏主役刀敕之徒哉!”颖胄等得书,疑未能决。山阳至巴陵,衍复令天虎赍书与颖胄及其弟南康王龙颖达。天虎既行,衍谓张弘策曰:“用兵之道,攻心为上。近遣天虎往荆州,人皆有书。今段乘驿甚急,止有两函与行事兄弟,云‘天虎口具’;及问天虎而口无所说,天虎是行事心膂,彼间必谓行事与天虎共隐其事,则大家生疑。山阳惑于众口,判相嫌贰,则行事进退无以自明,必入吾谋内。是驰两空函定一州矣。”
萧懿之入援也,萧衍驰使所亲虞安福说懿曰:“诛贼以后,则有不赏之功。当明君贤主,尚或难立;况于乱朝,何故自免!若贼灭以后,仍勒兵入宫,行伊、霍故事,此万世一时。若不欲尔,便放表还历阳,托以外拒为事,则威振表里,谁敢不从!一朝放兵,受其厚爵,高而无民,必生悔怨。”长史徐曜甫亦苦劝之,懿并不从。
甲寅,山阳至江津,单车白服,从摆布数十人诣颖胄。颖胄使前汶阳太守刘孝庆等伏兵城内,山阳入门,即于车中斩之。副军主李无履收馀众请降。
甲辰,夜,后宫火。时帝出未还,宫浑家不得出,外人不敢辄开;比及开,死者相枕,烧三千馀间。
颖胄遣使送刘山阳首于萧衍,且言年代未利,当须来岁仲春进兵。衍曰:“发难之初,所藉者一时骁锐之心。事事相接,犹恐疑怠;若顿兵十旬,必生悔吝。且坐甲十万,粮用自竭;若孺子创新,则大事不成。况处罚已定,安可中息哉!昔武王伐纣,行逆太岁,岂复待年代乎!”
军主吴子阳等出三关侵魏,玄月,与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战于长风城,子阳等败还。
湘州行事张宝积出兵自守,未知所附。杨公则克巴陵,进军白沙,宝积惧,请降,公则入长沙,抚纳之。
冠军将军、骠骑司马陈伯之再引兵攻寿阳,魏彭城王勰拒之。救兵未至,汝阴太守傅永将郡兵三千救寿阳。伯之防淮口甚固,永去淮口二十馀里,牵船上汝水南岸,以水牛挽之,直南趣淮,下船即渡;适上南岸,齐兵亦至。会夜,永潜进入城,勰喜甚,曰:“吾北望已久,恐洛阳难可复见,不料卿能至也。”勰令永引兵入城,永曰:“永之此来,欲以却敌;若如教旨,乃是与殿下同受功围,岂救济之意!”遂军于城外。
戊午,衍上表劝南康王宝融称尊号;不准。十仲春,颖胄与夏侯详移檄建康百官及州郡牧守,数帝及梅虫儿、茹法珍罪过。颖胄遣冠军将军天水杨公则向湘州,西中郎参军南郡邓元起向夏口。军主国法度坐不进军免官。乙亥,荆州将佐复劝宝融称尊号;不准。夏侯详之子骁骑将军亶为殿中主帅,详密召之,亶自建康亡归。壬辰,至江陵,称奉德皇太后之令:“南康王宜纂承皇祚,方俟清宫,未即大号;可封十郡为宣城王、相国、荆州牧,加黄钺,选百官,西中郎府、南康国仍旧。须军次近路,主者备法驾奉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