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隋军临江,间谍骤至,宪等殷勤奏请,至于再三。文庆曰:“元会将逼,南郊之日,太子多从;今若出兵,事便废阙。”帝曰:“今且出兵,若北边无事,因以水军从郊,何为不成!”又曰:“如此则声闻邻境,便谓国弱。”后又以货动江总,总内为之游说。帝重违其意,而迫群官之请,乃令付外详议。总又抑宪等,由是议久不决。
隋主以梁主在外,遣武乡公崔弘度将兵戍江陵。军至都州,梁主叔父太傅安平王岩、弟荆州刺史义兴王瓛等恐弘度袭之,乙丑,遣其都官尚书沈君公诣荆州刺史宜黄侯慧纪请降。玄月,庚寅,慧纪引兵至江陵城下。辛卯,岩等驱文、武、男、女十万口来奔。
八月,隋主征梁主入朝。梁主帅其群臣二百馀人发江陵;庚申,至长安。
秋,七月,己丑,隋卫昭王爽卒。
初,隋主受禅以来,与陈邻好甚笃,每获陈谍,皆给衣马礼遣之,而高宗犹不由侵掠。故太建之末,隋师犯境;会高宗殂,隋主即命班师,遣使赴吊,书称姓名顿首。帝答之益骄,书末云:“想彼统内如宜,此宇宙清泰。”隋主不悦,以示朝臣。上柱国杨素觉得主辱臣死,再拜请罪。隋主问取陈之策于高飃,对曰:“江北地寒,田收差晚;江南水田早熟。量彼收成之际,微征士马,声言掩袭,彼必屯兵守御,足得废其农时。彼既聚兵,我便解甲。再三若此,彼觉得常;后更集兵,彼必不信。踌躇之顷,我乃济师;登岸而战,兵气益倍。又,江南土薄,舍多茅竹,统统储积皆非地窖。密遣行人因风放火,待彼修立,复更烧之。不出数年,自可财力俱尽。”隋主用其策,陈人始困。
遣兼散骑常侍王亨等聘于隋。
河南王移兹裒卒,隋主令其弟树归袭统其众。
隋军临江,高飃谓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曰:“今兹大肆,江东必可克乎?”道衡曰:“克之。尝闻郭璞有言:‘江东分王三百年,复与中国合。’今此数将周,一也。主上恭俭勤奋,叔宝荒淫骄侈,二也。国之安危在所寄任,彼以江总为相,唯事诗酒,拔小人施文庆,委以政事,萧摩诃、任蛮奴为大将,皆一夫之用耳,三也。我有道而大,彼无德而小,量其甲士不过十万,西自巫峡,东至沧海,分之则势悬而力弱,聚之则守此而失彼,四也。囊括之势,事在不疑。”飃欣然曰:“得君言成败之理,令人豁然。本以才学相期,不料筹略乃尔。”
因而杨素、贺若弼及光州刺史高劢、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争献平江南之策。仲方上书曰:“今唯须武昌以下,蕲、和、滁、方、吴、海等州,更帖精兵,密营度计;益、信、襄、荆、基、郢等州,速造舟楫,多张情势,为水战之具。蜀、汉二江是其上流,水路冲要,必争之所。贼虽于流头、荆门、延洲、公安、巴陵、隐矶、夏首、蕲口、湓城置船,然终聚汉口、峡口,以水战大决。若贼必以上流有军,令精兵赴援者,下贱诸将即须择便横渡;如拥众侵占,上江水军鼓行之前。彼虽恃九江、五湖之险,非德无觉得固;徒有三吴、百越之兵,无恩不能自主矣。”隋主以仲方为基州刺史。
癸丑,隋置山南道行台于襄州;以秦王俊为尚书令。俊妃崔氏生男,隋主喜,颁赐群官。
帝遣兼散骑常侍王琬、兼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聘于隋,隋人留于客馆。琬等屡请还,不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