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岁,吐谷浑裨王拓跋木弥请以千馀家降隋。隋主曰:“溥天之下,皆是朕臣,朕之抚养,俱存仁孝。浑贼惛狂,老婆怀怖,并思归化,自救危亡。然叛夫背父,不成收纳。又其本意正自避死,今若违拒,又复不仁。若更有音信,但宜慰抚,任其自拔,不须出兵应接。其妹夫及甥欲来,亦任其意,不劳劝诱也。”

癸亥,以尚书仆射江总为尚书令,吏部尚书谢伷为仆射。

及隋军临江,间谍骤至,宪等殷勤奏请,至于再三。文庆曰:“元会将逼,南郊之日,太子多从;今若出兵,事便废阙。”帝曰:“今且出兵,若北边无事,因以水军从郊,何为不成!”又曰:“如此则声闻邻境,便谓国弱。”后又以货动江总,总内为之游说。帝重违其意,而迫群官之请,乃令付外详议。总又抑宪等,由是议久不决。

是岁,嵬王诃复惧诛,谋帅部落万五千户降隋,遣使诣阙,请兵迎之。隋主曰:“浑贼民风,特异人伦,父既不慈,子复不孝。朕以德训人,何有成其恶逆乎!”乃谓使者曰:“父有不对,子当谏争,岂可潜谋不法,受不孝之名!溥天之下,皆朕臣妾,各为善事,即称朕心。嵬王既欲归朕,唯教嵬王为臣子之法,不成远遣兵马,助为恶事!”嵬王诃乃止。

隋主闻之,废梁国;遣尚书左仆射高飃安集遗民;梁中宗、世宗各给守冢十户;拜梁主琮上柱国,赐爵莒公。

十一月,丙子,以萧岩为开府仪同三司、东扬州刺史,萧讠献为吴州刺史。

祯明元年丁未,公元五八七年春,正月,戊寅,大赦,改元。

八月,隋主征梁主入朝。梁主帅其群臣二百馀人发江陵;庚申,至长安。

隋主以梁主在外,遣武乡公崔弘度将兵戍江陵。军至都州,梁主叔父太傅安平王岩、弟荆州刺史义兴王瓛等恐弘度袭之,乙丑,遣其都官尚书沈君公诣荆州刺史宜黄侯慧纪请降。玄月,庚寅,慧纪引兵至江陵城下。辛卯,岩等驱文、武、男、女十万口来奔。

甲午,大赦。

素帅水军东下,舟舻被江,旌甲曜日。素坐平乘大船,面貌宏伟,陈人望之,皆惧,曰:“清河公即江神也!”

因而杨素、贺若弼及光州刺史高劢、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争献平江南之策。仲方上书曰:“今唯须武昌以下,蕲、和、滁、方、吴、海等州,更帖精兵,密营度计;益、信、襄、荆、基、郢等州,速造舟楫,多张情势,为水战之具。蜀、汉二江是其上流,水路冲要,必争之所。贼虽于流头、荆门、延洲、公安、巴陵、隐矶、夏首、蕲口、湓城置船,然终聚汉口、峡口,以水战大决。若贼必以上流有军,令精兵赴援者,下贱诸将即须择便横渡;如拥众侵占,上江水军鼓行之前。彼虽恃九江、五湖之险,非德无觉得固;徒有三吴、百越之兵,无恩不能自主矣。”隋主以仲方为基州刺史。

隋军临江,高飃谓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曰:“今兹大肆,江东必可克乎?”道衡曰:“克之。尝闻郭璞有言:‘江东分王三百年,复与中国合。’今此数将周,一也。主上恭俭勤奋,叔宝荒淫骄侈,二也。国之安危在所寄任,彼以江总为相,唯事诗酒,拔小人施文庆,委以政事,萧摩诃、任蛮奴为大将,皆一夫之用耳,三也。我有道而大,彼无德而小,量其甲士不过十万,西自巫峡,东至沧海,分之则势悬而力弱,聚之则守此而失彼,四也。囊括之势,事在不疑。”飃欣然曰:“得君言成败之理,令人豁然。本以才学相期,不料筹略乃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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