丙子,上礼圜丘。

上之初即位也,尝与群臣语及教养,上曰:“今承大乱以后,恐斯民未易化也。”魏征对曰:“不然。久安之民骄佚,骄佚则难教;经乱之民愁苦,愁苦则易化。譬犹饥者易为食,渴者易为饮也。”上深然之。封德彝非之曰:“三代以还,人渐浇讹,故秦任法律,汉杂霸道,盖欲化而不能,岂能之而不欲邪!魏征墨客,未识时务,若信其虚论,必败国度。”征曰:“五帝、三王不易民而化,昔黄帝征蚩尤,颛顼诛九黎,汤放桀,武王伐纣,皆能身致承平,难道承大乱以后邪!若谓前人浑厚,渐至浇讹,则至于本日,当悉化为鬼怪矣,人主安得而治之!”上卒从征言。

甲寅,高昌王黮文泰入朝。西域诸国咸欲因文泰使入贡,上遣文泰之臣厌怛纥干往迎之。魏征谏曰:“昔光武不听西域送侍子,置都护,觉得不以蛮夷劳中国。今天下初定,前者文泰之来,所过劳费已甚,今借使十国入贡,其徒旅不减千人。边民荒耗,将不堪其弊。若听其商贾来往,与边民交市,则可矣,倘以来宾遇之,非中国之利也。”时厌怛纥干已行,上遽令止之。

谓侍臣曰:“治国如治病,病虽愈,尤宜将护,倘遽自放纵,病复作,则不成救矣。今中国幸安,四夷俱服,诚自古所希,然朕日慎一日,唯惧不终,故欲数闻卿辈谏争也。”魏征曰:“表里治安,臣不觉得喜,唯喜陛下居安思危耳。”

贞观五年辛卯,公元六三一年春,正月,诏僧、尼、羽士致拜父母。

元年,关中饥,米斗直绢一匹;二年,天下蝗;三年,大水。上勤而抚之,民虽东西就食,何尝嗟怨。是岁,天下大稔,流散者咸归乡里,米斗不过3、四钱,终岁断极刑才二十九人。东至于海,南及五岭,皆外户不闭,行旅不赍粮,取给于门路焉。上谓长孙无忌曰:“贞观之初,上书者皆云:‘人主当独运威权,不成委之臣下。’又云:‘宜震耀威武,征讨四夷。’唯魏征劝朕‘偃武修文,中国既安,四夷自服。’朕用其言。今颉利成擒,其酋长并带刀宿卫,部落皆袭衣冠,征之力也,但恨不使封德彝见之耳!”征再拜谢曰:“突厥幻灭,海内康宁,皆陛下威德,臣何力焉!”上曰:“朕能任公,公能称所任,则其功岂独在朕乎!”

初,上令群臣议封建,魏征议觉得:“若封建诸侯,则卿大夫咸资俸禄,必致厚敛。又,京畿赋税未几,所资畿外,若尽以封国邑,经费顿阙。又,燕、秦、赵、代俱带外夷,如有警急,追兵本地,难以奔赴。”礼部侍郎李百药觉得:“运祚修短,定命自天,尧、舜大圣,守之而不能固;汉、魏寒微,拒之而不能却。今使勋戚子孙皆有民有社,易世以后,将骄淫自恣,攻战相残,害民尤深,不若守令之迭居也。”中书侍郎颜师古觉得:“不若分王诸子,勿令过大,间以州县,杂错而居,相互保持,使各守其境,合力同心,足扶京室;为置官寮,皆省司选用,法律以外,不得擅作威刑,朝贡礼节,具为条式。必然此制,万代无虞。”十一月,丙辰,诏:“皇家宗室及勋贤之臣,宜令作镇藩部,贻厥子孙,非有大故,无或黜免,所司明为条列,定品级以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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