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遣使谕乌苏令内附,乌苏不从。朔方节度使王忠嗣盛兵碛口以威之,乌苏惧,请降,而拖延不至。忠嗣知其诈,乃遣使说拔悉蜜、回纥、葛逻禄使攻之,乌苏遁去。忠嗣因出兵击之,取其右厢以归。
秋,七月,癸卯朔,日有食之。
李适之与李林甫争权有隙。适之领兵部尚书,附马张垍为侍郎,林甫亦恶之,令人出兵部铨曹奸利事,收吏六十馀人付京兆与御史对鞫之,数日,竟不得其情。京兆尹萧炅使法曹吉温鞫之。温出院,置兵部吏于外,先于后厅取二重囚讯之,或杖或压,号呼之声,所不忍闻;皆曰:“苟存馀生,乞纸尽答。”兵部吏素闻温之惨酷,引入,皆自诬服,无敢违温意者。瞬息而狱成,验囚无榜掠之迹。六月,辛亥,敕诮责前后知铨侍郎及判南曹郎官而宥之。垍,均之兄;温,顼之弟子也。
温始为新丰丞,太子文学薛嶷存温才,上召见,顾嶷曰:“是一不夫君,朕不消也。”
仲春,辛卯,上享玄元天子于新庙。甲午,享太庙。丙申,合祀六合于南郊,赦天下。改侍中为左相,中书令为右相,尚书左、右丞相复为仆射;东都、北都皆为京,州为郡,刺史为太守;改桃林县曰灵宝。田同秀除朝散大夫。时人皆疑宝符同秀所为。间一岁,清河人崔以清复言:“见玄元天子于天津桥北,云藏符在武城紫微山。”敕使往掘,亦得之。东京留守王倕知其诈,按问,果首服。奏之。上亦不深罪,流之罢了。
上又尝问林甫以“严挺之今安在?是人亦可用。”挺之时为绛州刺史。林甫退,召挺之弟损之,谕以“上待尊兄意甚厚,盍为见上之策,奏称风疾,求还京师救治。”挺之从之。林甫以其奏白上云:“挺之朽迈得风疾,宜且授以散秩,使便医药。”上叹吒久之;夏,四月,壬寅,觉得詹事,又以汴州刺史、河南采访使齐澣为少詹事,皆员外同正,于东京养疾。澣亦朝廷宿望,故并忌之。
上以右赞善大夫杨慎矜知御史中丞事。时李林甫擅权,公卿之进,有不出其门者,必以罪去之;慎矜由是固辞,不敢受。蒲月,辛丑,以慎矜为谏议大夫。
十仲春,癸巳,置会昌县于温泉宫下。
初,武惠妃薨,上记念不已,后宫数千,无当意者。或言寿王妃杨氏之美,绝世无双。上见而悦之,乃令妃自以其意乞为女官,号太真;更加寿王娶左卫郎将韦昭训女;潜内太真宫中。太真肌态丰艳,晓乐律,性警颖,善承迎上意,不期岁,宠遇如惠妃,宫中号曰“娘子”,凡仪体皆如皇后。
壬子,分平卢别为节度,以安禄山为节度使。
上出兵纳十姓可汗阿史那昕于突骑施,至俱兰城,为莫贺达干所杀。突骑施大纛官都摩度来降,六月,乙未,册都摩度为三姓叶护。
冬,十月,丁酉,上幸骊山温泉;己巳,还宫。
户部尚书裴宽素为上所重,李林甫恐其入相,忌之。刑部尚书裴敦复击海贼还,受拜托,广序军功,宽微奏其事。林甫以告敦复,敦复言宽亦尝以亲故属敦复。林甫曰:“君速奏之,勿后于人。”敦复乃以五百金赂女官杨太真之姊,使言于上。甲午,宽坐贬睢阳太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