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造与元琹善,故使判盐铁。韩滉奏论盐铁不对;甲戌,以琹为尚书右丞。陕州水陆运使李泌奏:“自集津至三门,凿山开车道十八里,以避底柱之险。”是月道成。
刘玄佐在汴,习邻道故事,久未入朝。韩滉过汴,玄佐重其才望,以属吏礼谒之。滉相约为兄弟,请拜玄佐母。其母喜,置酒见之。酒半,滉曰:“弟何时入朝?”玄佐曰:“久欲入朝,但力未办耳。”滉曰:“滉力可及,弟宜早入朝。丈母垂白,不成使更帅诸妇女往填宫也!”母哀号不自胜。滉乃遗玄佐钱二十万缗,备行装。滉留大梁三日,大出金帛赏劳,一军为之倾动。玄佐惊服,既而遣人密听之,滉问孔目吏,“本日所费多少?”诘问甚细。玄佐笑曰:“吾知之矣!”壬寅,玄佐与陈许节度使曲环俱入朝。
德宗神武圣文天子七
关中仓廪竭,禁军或自脱巾呼于道曰:“拘吾于军而不给粮,吾罪人也!”上忧之甚,会韩滉运米三万斛至陕,李泌即奏之。上喜,遽至东宫,谓太子曰:“米已至陕,吾父子得生矣!”时禁中不酿,命于坊市取酒为乐。又遣中使谕神策六军,军士皆呼万岁。时比岁饥荒,兵民率皆瘦黑,至是麦始熟,市有醉人,当时觉得嘉瑞。人乍饱食,死者复伍之一。数月,有肤色乃复故。
庚寅,李克宁始发父澄之丧,杀行军司马马铉,墨□出视事,增兵城门。刘玄佐出师屯境上以制之,且使告谕切至,克宁乃不敢袭位。丁酉,以东都留守贾耽为义成节度使。克宁悉取府库之财夜出,军士从而剽之,比明殆尽。淄青兵数千自行营归,过滑州,将佐皆曰:“李纳虽外奉朝命,内畜兼并之志,请馆其兵于城外。”贾耽曰:“何如与人邻道而野处其将士乎!”命馆于城中。耽时引百骑猎于纳境,纳闻之,大喜,服其度量,不敢犯也。
己未,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刘从一罢为户部尚书;庚申,薨。
八月,癸未,义成节度使李澄薨,其子克宁谋总军务,秘不发丧。
丙戌,吐蕃尚结赞大肆寇泾、陇、邠、宁,掠人畜,芟禾稼,西鄙骚然,州县各城守,诏浑将万人,骆元光将八千人屯咸阳以备之。
初,上与常侍李泌议复府兵,泌因为上历叙府兵自西魏以来荣枯之由,且言:“府兵常日皆安居田亩,每府有折冲领之,折冲以农隙教习战陈。国度有事征发,则以符契下其州及府,参验发之,至所期处。将帅按阅,有教习不精者,罪其折冲,甚者罪及刺史。军还,则赐勋加赏,便道罢之。行者近不逾时,远不经岁。高宗以刘仁轨为洮河镇守使以图吐蕃,因而始有久戍之役。武后以来,承常日久,府兵浸堕,为人所贱,百姓耻之,至蒸熨手足以避其役。又,牛仙客以积财得宰相,边将效之。山东守兵多赍缯帛自随,边将诱之寄于府库,昼则若役,夜絷地牢,利其死而没入其财。故自天宝今后,山东守兵还者什无二三,其残虐如此。然何尝有外叛内侮,杀帅自擅者,诚以顾恋故乡,恐累宗族故也。自开元之末,张说始募长征兵,谓之弓广骑,厥后益为六军。及李林甫为相,奏诸军皆募报酬之。兵不土著,又无宗族,不自重惜,忘身徇利,祸乱遂生,至今为梗。曏使府兵之法常存不废,安有如此下陵上替之患哉!陛下思复府兵,此乃社稷之福,承平有日矣。”上曰:“俟平河中,当与卿议之。”玄月,丁亥,诏十六卫各置大将军,以宠功臣。改神策左、右厢为左、右神策军,殿前射生左、右厢为殿前左、右射生军,各置大将军二人、将军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