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彧说得如此正式,然其心内也并无一明白之法,只要万千混乱思路,郁塞于胸不得解,思来想去,蓦地想起那将世事民气洞若观火的少年,稍作踌躇,便与黎青两人便衣打扮,一起向这孟宅而来。
“哦?”孟珩兴味一笑,正眼打量了对方几番,见其神采当真,并无思疑或是摸索之色,便也耐烦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他身为当朝太子,对今上的行动不敢苟同,却也不能直面顶撞,只这一年来都在动用手中权势悄悄清理朝政、清除朝纲,初期很有效果,然可惜他手中权势尚且薄弱,行动当中总碰到一股莫名阻力。
少年挑了挑眉,似是略一思考,而后答道:“孟某一贯不体贴庙堂之事,不知中间所指究竟是哪件,不过克日里倒见很多上门求诊的年青士子口中有所抱怨絮语,似是那三年大比的定制科举被推迟了?”
少年说着,那眉眼间都盛满了盈盈笑意和那毫不粉饰的调侃味道,却恍然间使得那被易容草药润色过的端倪添了几分熠熠光彩。
肖彧听得少年如此说,不由心下一凛,沉声道:“孟大夫竟也如此以为。虽则此事骇人听闻,叫人难以置信,可鄙人这一年来明察暗访,虽未握住实柄,可也确切发明非常之处,只是究竟未知那等异类到底是如何反叛的。”
肖彧想到此,微眯了眯眼,道:“鄙人发觉此事另有隐情,并且仿佛与孟大夫有关。”
却见孟珩薄唇一勾,淡然道:“中间之意,孟某已明白了几分。孟某虽不体贴朝局窜改,本身的事却不会含混。中间既说事关孟某,又说到与孟某订交之官员皆朴重明净,言下之意,难道是那与孟某未订交过的官员都有不清不白之处?嗯,大抵这‘不清不白’之处便是与此次科举推迟有关?”
此中有些深受其害,曾邀孟珩上门互助,但是另有一些,却难保没有与那妖怪沆瀣一气的。
说话间一副愁眉不展、凝重深沉的模样。
肖彧一怔,半是赧然半是慷慨地一笑,勉强收住咳嗽之意,哑声道:“是鄙人失礼,让孟大夫见笑了。”
一向在旁沉默静听的黎青已感到后脊梁骨呼呼发凉,他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,固然空无一物,却更感幽深苦楚,不由拢了拢身上前襟,拿眼神不竭瞟着自家主子。
肖彧笑了笑,道:“孟大夫一贯于朝局无涉,鄙民气内已是了然。孟大夫与朝中大臣交友向来从心所欲,只是君子之交,并无相互勾涉,但是孟大夫某些偶然之举,倒是刚好正中关窍。”
“莫非现在之朝堂竟与那妖魔歪道胶葛不清?”
说到这里,青年那俊朗的端倪间波光微漾,笑意轻浅,道:“正所谓‘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’,孟大夫为人如高山明月,所来往的朝臣也都腐败朴重,并无不当之处。可这也恰是此事的一个枢纽点。”
却见青年面色如常,不动如钟,涓滴未有摆荡,只面色寂然,对少年问道:“这么说来,孟大夫不但能够驱邪捉妖,更对着妖魔之事知之甚详?”
上自内阁,下自朝中某些大小官员,不但相互结-党-营-私已成风,并且相互之间上行下效,废弛法纪,颓唐政务,于都城各个衙门内走动,便到处可见政务堆积如山,官员精力萎-靡,不成谓不是乌烟瘴气、一派混乱。
孟珩一挑眉梢,不在乎隧道:“略知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