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是想起了甚么,俄然又刹住了话头,改口说道:“不过既然有裴行俭护着,他又包管过只出长安百十里地,就把你送返来,然后带着空的公主仪驾去西域,阿娘也不便多说甚么。”
武后又叮咛道:“薛绍是个好孩子,你莫要欺负他。”
承平说了声好,回身上舆,被宫人们稳稳地抬着,朝大明宫中而去。走到半途,她俄然转头望了一眼。薛绍仍然没有拜别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。直到她走过一处转角,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时,才纵身上马,一起驰骋回府。
薛绍站在竹榻边沿低头看她,眼神一如既往地通俗,却隐然多了几分不解。
承平抬手扒开珠帘,在一片清脆的叮当声中,唤了一声阿娘。
承平局下轻了一些,点头说道:“薛绍是在右武卫。”
宫人们回声退下。
只一回身,她却俄然愣在了当场。
夏季行军的忌讳,和突厥为寇边疆比起来,确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。
承平替武后揉了一会儿肩膀,又替武后调了些沐浴用的熏香和汤药,便唤过宫人替她择一间寝宫安设。她才叮咛了两句,便闻声武后在身后说道:“彻夜你不消去别的寝宫,只在我这里过夜便是。你阿耶忙着炼丹,又忙着同诸位宰相议事,已经月余未曾过夜后宫了。”
他马上便想到,承平公主口中的裴将军,恰是日前得胜还朝的裴行俭。
天气垂垂变暗,宫门落钥,承平也被一起抬到了武后寝宫前。
他俯下.身,轻抚着她的长发,温声问道:“如何了?”
从结婚到现在,已经足足过了两月不足。
可直到现在为止,薛绍都一向都对她恭敬有加,言行举止之间谨守君臣之礼。他同她之间不像是伉俪,倒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。
当下两人马上命人筹办车马,趁着宫门还没有下钥,一起沿着朱雀大街,朝皇城而去。宣阳坊就在皇城边上,以是就算现在是傍晚,也能赶得及进宫。
薛绍考虑伏贴,转头再看承平时,眼中已垂垂多了几分羞惭。
薛绍说了声好。
薛绍眼中隐然带着笑意,语气也愈发暖和起来:“快些出来,莫要叫天后等急了。明日我休沐,等你甚么时候想返来了,我就过来接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