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平在他怀中轻笑出声:“那我们找个处所,住到初春,不就好了?”
雄师拖曳着空荡荡的公主车辇,一起向西而去。他们为了掩人耳目,走的大多是官道,行动又极是迟缓,乍一看去,倒真有几分出游的模样。两百余精骑早已经四下散开,将承平公主护持在中间,天然也包含了与她共骑的驸马薛绍。
薛绍一动不动地僵在顿时,神采一如既往地平静安闲,但紧握缰绳的那只手,却泄漏了些许茫然和无措。他低头看着承平,眼中垂垂多出了几分烦恼。
薛绍闻言,完整怔在了当场,半天都说不出话来。
这些日子长安城中的手札,已经像雪片一样飞来,全都是催承平尽快回转的。
承平清算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书,亲身捧在手里,又叮咛随行的两百余精骑自行安设,由薛绍陪着去了安西都护府。都护府颠末数十年的风吹日晒,门上的朱漆已经有些剥落,铜环上也有些许的班驳。承平抬手重敲了一下铜环,便闻声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他们一行人足足走了两个多月,才出了陇右道,达到敦煌。
承平心中挂念着碎叶,又挂念着她在西域要找寻的那件东西,哪能那么快回转。等达到敦煌以后,她做的头一件事便是给武后写信,说是敦煌风景无穷,她想要在这里玩耍几日再归去;武后的复书里将她好生抱怨了一顿,说是女儿出门在外,竟连心也玩野了,真是不乖得很。
承平悄悄唤了一声薛绍,又向他伸出了一只手。
薛绍俄然感到喉间一紧,策马一起奔驰,将空荡荡的车辇抛在了背面。疾风在他耳旁吼怒而过,还隐然飘来上官的一句号令:“开赴。”
淡淡日光下,她的手素净莹白,如同羊脂玉普通都雅。薛绍心中俄然腾起了一股火,烧得他有些心神不宁。他又紧握了一下缰绳,抬眼看去,四周的同僚们全都目不斜视,策马鹄立在一旁,仿佛全都没有闻声公主的那番话,也都没有瞥见公主那番大胆的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