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平行动一顿,又望了李哲一眼,才起家说道:“我替你绘一张图纸罢。”
承平搁下笔,随口问道:“兄长为何这般猎奇?”
她微垂下目光,唤过外间候着的太子右庶子,命他将那些标注过的奏章送到大明宫去。
本日的暮食在炭火上温过,又是经心备下的,倒是比昔日要精美很多。承平用了一些,感觉有些不适,便停下箸,悄悄地看着窗外的大雪发楞。
这件事情,是阿娘派人替她办成的。阿娘误觉得她是欠过谁的情面,不得不在这类事情上偿还,便顺手替她将事情办好了。
大唐缺银,很缺。如果他带着这些新铸的银两,另有那些源源不竭地出银的银矿的位置,一并送往高宗案头,就算得上一个天大的功绩。而他先前丧失库银的罪恶,起码能够被抵消掉一大半。
薛绍闷闷地笑出声来,和顺地替她拢好长发,然后低低地说道:“今后公主莫要再候着我了。”
大唐固然极其缺银,但在千百年以后,银已经能够代替金,成为国库中头一号的藏储之物。承平所说的凤州银矿,是她偶然中翻到一本宋帝的手札,又在手札里瞧见的。在北宋年间,凤州的产银量极高,并且成色上乘,大半都直接入了国库。宋帝平常的札记里,便也提到了一些银矿的位置。
侍女们对望一眼,终究一名领头的侍女站了出来,有些讶异地答道:“公主如何又忘了,驸马此时仍在卫府,要过些时候才气返来呢。”
她将那张薄纸塞回到衣袖里,随口问道:“驸马呢?”
明天,刚好是休假日。
薛绍一怔,缓缓低头望她,有些游移地说道:“本日府里,但是出事了?”
他想不出公主为何会惊骇。在他的影象里,公主就向来未曾怕过甚么事情,只除了……
承平卷起账册,在李哲跟前悄悄敲了一下:“兄长莫要胡来。如若私吞,便是极刑。”
李哲犹不断念:“mm晓得大唐夙来银贵钱贱,而凤州又有这很多的银矿,愚兄想着……”
侍女们悄无声气地清算结案几,又悄无声气地退下了。
薛绍一怔,然后低低嗯了一声:“……我喂你。”
――我怕阿谁孩子再也不会到来。又或者,他已不是我们的胤儿了。
她面前整整齐齐地摊着十多封奏章,都是高宗命人送往东宫批复,又转到她手中的。李哲不耐烦看这些东西,便全都丢掉了承平那边。承平倒是毫无芥蒂地替他批复了,但在笔迹上,却和李哲略有分歧。至于旁人是否能发明这些纤细的分歧之处……
承平往薛绍身边靠了靠,又执起他的手,渐渐地阖上眼睛。她不晓得这一世,阿谁必定要短命的孩子是否还会到来。但她这回有瑶草,她有能够强身健体消弭暗疾百病不生的瑶草……
李哲目光刹时就亮了,连声诘问道:“都漫衍在那边?”
那一夜金吾卫冒然进府,固然薛相在当中扮演了一个调停的角色,却仍然同此事脱不了干系。她故意替薛相脱罪,也想要和薛相商讨一些其他的事情,便将此事应了下来。
――只是有些想孩子了。
能在宦海里混上十多二十年的,大多都是人精,决然不会出这个头。
薛绍见她不动,便也停下箸,温声问道:“公主本日……但是身子不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