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九瞧着他那下笔随便的笔迹,只觉字如其人,洪七音容笑容如在面前,不由微微一笑。
下山后,她一起往南直奔江南,沿途听闻了用毒着名的江湖人士,便逡巡两日与人上门参议;若遇见模样姣美、又为非作歹的奸恶凶徒,便使毒蛊绑架了当药人使唤。及至江浙之地,她弃马乘船,重温阔别十数年的东风暖水景色,逆流东下,欲出东海寻桃花岛。
曾九自来喜好长得俊的人,便嫣然道:“当然能够。请上船罢。”
曾九又好气又好笑, 道:“我看你还能不能夹到一块肉。”说着以筷当剑, 发挥出由九阴真经中悟出的招法,以陶罐当六合,与洪七斗起法来。二人叮叮铛铛双筷交声,顷刻过了几十招,忽而洪七瞧见她两筷并足斜斜架来,目光一亮道:“好剑!”说动手指一错,一筷挡前横拦,一筷贴上画圈一绕,曾九忽觉手上长筷如同胶着泥潭当中,竟不大受手指差遣,欲要向进步犯,又被一筷虎视眈眈、拦路挡住,心中一怔,识得他这一招极其高超,竟再想不到如何发挥,只得向后一缩手。
四目相视之下,曾九瞧清这年青男人脸孔,一时只觉他神容清逸绝伦,傲视之间,姿范似矫龙游凤,使报酬之夺目,不由心底一怔,半晌后微浅笑道:“是啊。”
那几张甚么药方,也大能够抢来自用。
却说洪七在窗户根儿下合衣一躺,一面看星星发楞,一面又想到明早的好味来。想着想着口里吞涎,却忽而惊醒道:“唉哟!”
那人毫不睬会发问的药人,忽而向她开口道:“这是你家仆人?”只听声音清湛动听,恰如碧水萧流,鹤啸秋月,说不出得令人欢然心折。
洪七嚼了两口吞下,想想道:“全真教掌教王重阳,武功非同小可。”
洪七道:“又没比过,那里晓得?故而我只认天下第二。”
过得几日,她下山去在周遭集镇上捉武林中人一问,公然寻到了梁子翁府上。哪知偷进门去却不见人,再听仆人闲话,才知梁子翁自被洪七拔成秃顶后,生恐再被他上门殴打,过去外埠避祸去了。他怕好东西被洪七打砸破坏了,把珍奇宝药随身带走很多,曾九在他药房丹房里寻摸了个遍,虽也讨了几样好东西,但颇觉无趣,便又分开。
曾九见他竟然涓滴不知情味,不由微微一笑,也不再开口打趣,冷静喝起了粥。
如此既已离了山,曾九也不想再转头,内心想到洪七所言的天下妙手,便成心上门寻访。自此南下中原,先到了终南山重阳宫,只可惜王重阳远走布道去了,道宫中只要几个徒儿留守。
曾九不解其意,歪头问道:“你要睡下,屋子里处所多得是,干甚么出去挨冻去?”
洪七不知如何哄小女人高兴,不由非常忧愁,眼瞧见陶罐犹在,便先将肉汁倒出来,拌进了白粥里。曾九瞧见以后,不知如何竟给逗笑,忍了半晌侧过甚去,脸上已带了些嫣然态度。
那人亦微微一笑,道:“我将它送你,不知能不能讨一碗桃花露水泡的清茶吃?”
曾九闻言侧首抬眸一望,忽见桃花深处不知何时站着一小我。世人在岸旁已有了半晌工夫,又都身具武功,竟无人发觉他是何时来的,只见他发束清闲巾,身着一件青碧襕衫,于落英缤纷当中手执洞箫,曼立静伫,仿佛是个年青文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