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七哈哈笑道:“叫花子别的本领没有,品菜的本领天下一绝,武功上的本领不及,也就戋戋第二罢。”
曾九笑道:“噢,那么你说说,有谁能够和你一争高低?”说着趁他往嘴里塞肉,也伸筷在陶罐里夹出一块来。
待吃罢早餐,她放弃了本来的打算,径直往东高出川岭而去,欲下山探听参仙老怪梁子翁的住处。心中则想,既然有前人在此种了地,她自去摘果子就好了,何必在老林子里刻苦?
曾九彬彬有礼,又生得容色不凡,在重阳宫中受了几日接待,与个叫丘处机的青年羽士参议了两日剑法,世人见她武功系出同源,都是玄门中人,心下便多了几分好感。
那人亦微微一笑,道:“我将它送你,不知能不能讨一碗桃花露水泡的清茶吃?”
曾九自来喜好长得俊的人,便嫣然道:“当然能够。请上船罢。”
这般百种煎熬的展转好久,他听得屋子里曾九呼吸绵长,已睡下了。便悄没声的站起家来,想了想又从腰间取下竹棒,在门前雪地上写了几个字,不再多呆,自往雪林中去了。
曾九微微一呆,将筷子往桌上一搁,忽而小性儿发作,娇气道:“你此人如何如许!我不管,你给我把这块肉吐出来!”
曾九道:“我还用甚么金饰来打扮?宫里的妃子再细心刻画,也一定及得上我五分色彩了。”她自恃面貌绝丽,这话说得大言不惭,但洪七与她隔桌而望,内心不由想道:“她说得倒也失实。眼下可怎办才好?这可要了我的命啦。”
四目相视之下,曾九瞧清这年青男人脸孔,一时只觉他神容清逸绝伦,傲视之间,姿范似矫龙游凤,使报酬之夺目,不由心底一怔,半晌后微浅笑道:“是啊。”
这一日舟至丹溪,朝阳初升,曾九从舱中排闼到船头,只见水泛轻雾,沙汀如雪,船晃春波横去,岸头绿柳如烟,桃花似雾,在如纱轻烟中袅娜成行,好像霓衣宫娥,不由心旷神怡,含笑叮咛药人道:“泊岸停船,取两只空坛子,登陆汇集桃花瓣上的露水。”
曾九闻言侧首抬眸一望,忽见桃花深处不知何时站着一小我。世人在岸旁已有了半晌工夫,又都身具武功,竟无人发觉他是何时来的,只见他发束清闲巾,身着一件青碧襕衫,于落英缤纷当中手执洞箫,曼立静伫,仿佛是个年青文士。
正这般想,曾九忽而明眸回盼,定定瞅住他道:“如何,你是不是不肯承诺?”
曾九把头一撇,道:“我不要学。”
她自是叮咛药人,此中一个闻声,便道:“是。”朝她所指方向微一回身,忽而行动止住,惊诧道:“甚么人?”
她这筷子一缩,便将罐子口让了出来,洪七嘻嘻大笑,也不胶葛,从速又夹了好几筷子肉,美滋滋的嚼了起来。内心却想道:“这女孩儿使得剑招精奇玄微,仿佛是道门路数,可全真教里只一名平静散人是女子,没传闻王重阳还收了如许貌美的小道姑啊。”一眼瞥见她绣工精彩的锦缎袖边儿,不由又悄悄好笑,“我是傻了,看她这一身豪奢打扮,若说是个娇滴滴的大族令媛还差未几。”
那人问:“你怎不问问我是甚么人?”
恰此时,洪七往陶罐里一探,发明竟空空如也,一时没忍住,一筷子将曾九夹住的那一块儿肉抢过来扔进了嘴里,吃到了肉味,他才倏而回神,讪嘲笑道:“哈哈,我没留意,哈哈。”